悄悄将寡言指环摘下,他主动向对方伸出手:“我是一二七重步兵中队的查尔斯。”
“尼古拉·沙文,一五二轻步兵中队。”
尼古拉热情地握住查尔斯的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过,我的脸是被亚霍玛瓦人用酸液烧的......”
嗯?南方的亚霍玛瓦人?
据查尔斯了解,亚霍玛瓦人是分布在南方行省亚霍雨林中的食人土著,“玛瓦”在他们的语言中就是人的意思。由于经常用毒箭、陷阱猎杀进入雨林探险的帝国公民,他们前些年被南方总军剿灭,只剩一些孩童在帝国学校里接受开化教育。
那你为啥跑来北境跟蛮子打仗,还搞得这么兴奋?
“......虽然没有私仇,但只要能为陛下和元老院尽忠、让全人类沐浴在厄尔曼先进文明的光辉下,就算死在蛮子手里也是无上光荣的!”
......
尴尬。
众人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查尔斯用尽全力,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种肉麻的话......自己也没少说过,这是对上级展示忠诚、对士兵展示权威的手段。
可现在山洞里都是些小喽啰,你调门起这么高又是给谁看呢?
不动声色地将扳指戴回,一身鸡皮疙瘩的查尔斯走回中队驻地,一手耍弄着两枚铜角子,一手将命令递给鲁比和娅丝卡。
上次的雪崩发生后,中队长鲁比命令娅丝卡继续指挥部队前行,自己则带领几名士兵翻找一下午,终于把冻萝卜似的他从雪堆里拔了出来。
由于提醒及时,中队的大多数士兵都得以生还,只有和自己一起被雪层埋住的两人丧生:一个被活活冻死;另一个直接在雪崩中被扭断了脖子,不知是否也算是一种幸运。
可能是在缺氧的环境中困了太久,大脑受到影响,查尔斯开始做一些古怪的梦,醒来后却不记得内容。
或许是想报答中队长的救命之恩,他这两天格外拼命,没等二人与他聊上几句,就又一头扎进风雪中。看离去的方向,是士兵的营帐。
在长距离行军时,为了防止有人掉队,士官们必须频繁检查他们的体力和精神状态。如果体力不支或出现雪盲症状,士兵们还可以坐在辅兵的大车上被捎上一段。
但在实际操作中,平均每三个报告脱力或无法视物的士兵就有两个是在偷奸耍滑。一旦有人成功钻了空子,其他士兵都会有样学样。
查尔斯三人既要让士兵们及时报告异常,又要让他们害怕军纪胜过害怕劳累,一路上要承受多几倍的辛苦。
“是不是该提醒他,再怎么碰,两个铜角子也不会下崽儿的。”望着远去的背影,娅丝卡吐槽道。
“你有没有发现,他弹得越来越准了?”
鲁比的语气却十分认真:“出城前,十次中只有一两次他会弹出第二枚铜角子。现在呢,几乎每两次就有一次!”
“那又怎样,退伍后去赌场当荷官吗?”娅丝卡掐着腰,冷哼一声:“真是白痴......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是遇不到好女孩的!”
......
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孩一眼,鲁比默默将命令展开。
和波恩上尉透露的内容一致,第一路军将于今日中午前后踏上冰盖。从那时起,被他们脚下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就不再是冻土,而是厚达四米的坚实海冰。
落日前,他们将到达征途的最北端,并在一座巨型冰川的背风处过夜。在那之后,他们将转头向西,直插敌人的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