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银!郎!
连忙接过昂贵的海兽皮,查尔斯望着尼古拉,神情复杂:这家伙嘴上口号喊得响,手下功夫也过硬,没想到心思这么活泛......
“别用那种眼神瞅我。”尼古拉咧开嘴,对查尔斯的反应见怪不怪:“我们大老远跑来,从伪神手中解救他们,本来就该收点报酬。”
“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农民似的——伺候土地的日子我真是过够啦!”眉飞色舞,他的唾沫星子几乎要飞到查尔斯脸上:“在军队,起码要活个人样出来!”
“元老院和陛下从不亏待自己的战士。”说着,他解下腰间的双刀递给查尔斯:“这是在南方,我靠这张脸换的——宫里的好东西!”
原来是御赐。
轻抚刀鞘上的精美花纹,查尔斯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将双刀收起。
“十六次负伤又怎样?毁容又怎样?亚霍玛瓦人到底还是接受了咱们的先进文明!”
“我不想复员,我知道地方上的女人会怎么看我。”尼古拉接着说道:“升士官后,我打了三次报告才调到北方——只要能打仗,我不在乎死在战场上!”
苦出身,立下战功后获得奖赏,主动调到战区......
内心描绘着尼古拉的过往,查尔斯和大家一起指挥士兵们将冰屋全部捣毁,蛮子和狗的尸体都顺着冰窟窿丢进了海里。
似乎被尼古拉的话触动了心中感性,看着不久前还与自己生死相搏的敌人漂摇几下后,缓缓消失在墨色的海水中,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孤寂:
黑洞洞的大海彷佛成了一种死亡的象征,冰冷、幽暗、深不见底,早晚会把连他在内的所有人吞噬掉,没人可以逃脱。
海水涌动了起来,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查尔斯全身紧绷,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咕噜噜的气泡冒出水面,一个黑亮的头颅从水中探出。
它用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查尔斯看了一会,鼻孔轻轻抽动,呼吸着冷冽的空气。
下一秒,几只有着同样黑色油亮皮毛的海兽从水面下探出头来,嘴里叼着蛮子尸体,不时甩头撕咬着,将血液溅到自己和同伴身上。
活着狩猎海豹,死了给海豹吃,也算死得其所。
查尔斯收回目光,转身和其他人一起返回宿营地。天色已经渐亮,第一路军必须继续前进。
随着大军转头向西,更进一步的命令下达到基层。
除了提前得知计划的查尔斯三人,以及更加兴奋、口中不停念叨着“睿智的元老院”、“先进的厄尔曼文明”的沙文上士,其他士官的脸色都难看得要死。
到了这一步,他们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奔着赫图拉去的了。
会战指挥部充分考虑到了部队的情绪问题,人性化地在文件袋中塞了一张全部四路大军的进攻路线图,希望得知友军存在的基层军官、士官们能更有信心。
这显然没什么用。
一连多日在冰天雪地中的艰苦跋涉,让各单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非战斗减员。士兵们既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将去向何处,各种小道消息伴随着恐慌在队伍中传播。
军士们想要揪出谣言的源头,可士兵们总是有各种的方法来搪塞,最经典的借口就是“拉屎时听蹲在旁边的战友讲的,没看清正脸。”
大棒不行,那就加上胡萝卜。
查尔斯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来调动士兵的情绪,比如和隔壁中队比谁先走到对面山头,胜者将获得加餐。
随着人吃马嚼,辅兵的大车逐渐空了一部分出来。军士们自掏腰包,将这些驮马买下来,宰杀后作为加餐的肉食提供给士兵们。
刀子划在马身上,疼在查尔斯心里。看着士兵们对命运一无所知的懵懂眼神,他怀疑等真到了赫图拉,部队的士气还能否撑得起一场大战。
他的担忧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就看到两骑轻骑兵护送着一名传令兵,有说有笑地经过一二七中队,朝着军官营帐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