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白色眼睛和那一行字交融在一起,随着无规则的扭曲和生长,化成一道白色的缝隙。
——进而撕裂了整个黑夜!
那个世界变得满是白色。
而一行大红色的字从屏幕正中浮现,就像有人一笔一笔蘸着血液在书写:
【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
【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曲终。
陈述深深鞠躬,没有言语。
回应陈述的,便是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那是全场沸腾的热血。
呐喊声里潜藏着石破天惊的力量,可是声音背后的意义让声音只能呐喊,不能汇聚成一句话。
只等一点星火亮起,就会燎遍整个原野!
吕津站起来呐喊。
简幼仪站起来呐喊。
黄蔚光和刘玥,花歆和邹文乐,全场的热血的人们,全都站起来呐喊。
只是花歆忍不住苦笑,脸色惨白的跌回座位。
因为当太阳升起时,他这样的黑暗就会被彻底清扫。
毕竟这是跪下来当狗的代价。
只是那样也是个蛮好的结果,毕竟再不用给人当狗。
而且在那样的世界,或许自己也可以站起来当人。
想到前几天还在刁难指责的自己,花歆更是自嘲地笑了笑,陷入深深的无力感。
《望春风》和《风吹麦浪》还有机会眺望,那么《太阳照常升起》呢?
甚至他连碰瓷这首曲子的资格都没有。
米克同样站起来。
只是他在沉默。
即使他只是个华裔,并没有成长于大陆。
可是在他出生的二十世纪,那位老人在全球的影响力无与伦比。
无论是顶级的歌星还是以拳脚打出华人招牌的影星。
或许应该挖走陈述。
这样的念头在米克心中出现。
于是米克按住了同样想要站起来的女秘书,让她继续埋首于教科书上的勾股定理。
直到书本里的知识被吃透,米克才松手交代:
“现在去把陈述的资料找出来,无论他在哪一家公司,我都要挖走这个人!”
周则成同样站了起来,还下意识的摘下了眼镜。
身为一个在湘江畔长大,土生土长的星城人,他比任何人都懂得这一首曲子。
‘没想到即将退休的自己,都还能把这样的人才捡到操刀的节目。’
‘真应该感谢当时那个托关系的人。’
周则成再次戴上眼镜。
可是朦胧模糊的镜片让他看不清屏幕。
‘喔,下雨了呀。’
周则成闭上了眼睛,笑得五味杂陈。
陈述望向台下。
前排的席位里最瞩目的一块,是三十来个锃亮的脑瓜子扎堆。
他们正是围住自己的、那些热血未平的叔伯们。
他们的呐喊声沉闷而强劲。
他们的时代没有终结。
中间的席位里呐喊声最大的,是一些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
他们是附近的学生和打工人。
他们的呐喊声满是渴望。
他们的太阳照常升起。
后排的席位太远,陈述的目光难以触及。
只看见点点光芒亮起,汇聚成一片光海。
呐喊声久久不歇。
即使是陈述离开舞台中央,把聚焦留给邹文乐,还有着此起彼伏的人声。
邹文乐已经不报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只是既然站在舞台,那她就要把这支曲子拉好,她要把一切做到最好。
直到人声止息,邹文乐开口:
“原创曲目《芦苇之恋》,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