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踌躇间,厅外有下人来报:“禀侯爷夫人,三公子回府了。”
三公子,不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儿子;便宜男人。
差点把他忘了。庄敏和田恬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门口。
两名家丁半扶半托着一名身穿银灰色长衫,发丝散乱,走路歪歪扭扭的男子从拐角处出来,看对方的样子明显还处在微醺状态。
“放手,放开,喝,喝,怜儿再给小爷跳,跳一个,跳的好爷有赏,赏。”
对方大着舌头说的醉话清楚的传到众人耳朵里,顾震远脸色铁青,庄敏蹙眉抿起唇,宋氏看了一眼后低下头权当自己是透明人。
只有贵姨娘一见顾砚出现,就忙上前和家丁一起将他扶到椅子上,挥手让下人去泡杯浓茶来。
“哎呦小祖宗你怎么又喝这么多,看这衣服扣子都不知道好好扣。”贵姨娘给他把身前的长发顺到背后,又给他整理扣错的扣子,像伺候小孩子。
顾砚习惯了她的照顾,醉眼朦胧的看了眼阴沉着脸的双亲,视线在一脸戏谑看热闹的田恬脸上扫过,然后拉起贵姨娘整个人往她身后缩了缩,“姨娘我难受,我难受,你让他们都走,我害怕。”
田恬印象里原主是跟顾砚见过的,知道对方长的好看,刚才也确实惊艳了她一把,但也只是一瞬,多的都在发现他装醉时烟消云散。
呵,演技真差。
想当初她可是用炉火纯青的装醉大法,从各个酒局中全身而退还没被发现的,对方拙劣的演技在她看来就是个弟弟。
自家儿子什么尿性顾震远清楚的很,这小子次次惹祸了就会找贵姨娘帮忙,往常他混账点也就算了,可他竟然敢在新婚夜留新娘子独守空房,在花满楼过夜闹的人尽皆知。
这不仅是打新娘子的脸,还是把他岳父的脸放在地上摩擦,更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但凡有御史抓着这件事不放,去圣上面前告一状,他这个侯爷都得缩着脖子认打认罚。
“你还难受,我看你好受的很。”越想越气,顾震远高声让下人去取家法来,他今天不让他长长记性他就不姓顾。
一听要请家法,贵姨娘脸色都变了。顾家是武将之家,家法用的是军棍,那东西可是会打死人的。
想着,她习惯性转头看向庄敏想开口求情,可视线扫过田恬后又闭了嘴。
家里的三位少爷和住外祖家的小姐都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哪个她都疼,尤其是越大越容易闯祸,被打最多的三少爷,她最是心疼。
往常她肯定会护着,可今日这事确实是顾砚做错了。
她是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自然知道今天这顿打侯爷不光是为了给刚进门的儿媳妇一个交代,也是给田家一个交代,更是为了堵悠悠众口。
庄敏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下意识是想求情的,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淡定站在旁边看着。
别说这个便宜儿子做错了事,就算错不在他,可欺负了田恬就等于打自己的脸,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必须打回去。
田恬作为当事人之一更不会开口替他求情,原主都被他活活气死了,打他一顿就算给原主出气了,反正侯爷是亲爹,下手知道轻重,总不会把他打死了。
既然打不死,那就往死里打。
不得不说顾震远是真下的去手,几军棍下去顾砚被打的鬼哭狼嚎,后背隐隐有了血迹,众人齐开口求情这件事才算作罢。
顾砚最后是被下人抬回去的,此刻正软趴趴的趴在大红色的婚床上,府医刚给他包扎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