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院前屋大门照例虚掩,没上锁,为的就是那场被策划的偶遇。
“可惜时运不济啊,洛儿打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却是一惊一乍,羞红了脸,又懦弱无能的我。”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对不起”,毕竟她一个正常人,又怎么会跟我这包袱做朋友呢?我怕是真的拖累了国师,毁了她的大计。
还记得她伸手过来时,我不领情,也不搭理她,甚至叫人家别管我。一点年长人家三岁,该有的心胸都没有!还格外看重自己那廉价的自尊!后来是怎么任人扶我躺上软榻的?
“她没有见我即转身离去,也没奚落我。只是走过来,朝我伸手,我“你需要帮助吗”。我拒绝了,你猜她怎么着?”
荒凌萱晃晃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迷糊道:“她没帮你。”
“她当然帮了。她直接坐软榻上,冷静地,用一双空洞的眼睛注视我。”
被她盯着看的感觉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在那双眼中没看出,人该有的心意。只是被她激起了不甘?羞愤?和久违的胜负欲?
只不过这一次的对手是我自己。
双腿没劲,自己动不得一分。浑身亦是软绵绵的,半数趴倒榻上。
我想使双臂撑起我半身,然后由上而下,将那石头般的下半副身躯拖上软榻。
“她就这么看着我挣扎。真是太可恶了,怎么就不拉我一把呢?”
方和怿为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向她求助的想法给惊到:我在想什么!同样的错误,我绝不能犯第三次!
可身体自己知晓自己什么底子,老实朝她偏头,看了她一眼。
夕阳余辉打亮她半边脸,剩下的本边脸藏在黑影中也有一抹温柔的笑。
“我听她说,你好像累了,但我不累,我能扶你躺回榻上!只要你把脖子上的玉坠送我,我就帮你。”
还以为九雀修为弱,不识字也就算了,没曾想竟连“善良”二字都不沾边,更是个贪财的小人!
这玉倒也无甚价值,只不过刻了我的字,是归家的信物罢。不过,我这副病躯,恐怕等不到用它的那天了。帝都方家,呵。
索性,方和怿就点头应了她意。小姑娘心灵手巧地将玉坠连着环银链一块解下来,还当宝似的立刻自己戴上,甚至有脸朝我问话道:“你看,我戴着,好看吗?”
“我不白拿你的玉。这样吧,我刚好缺钱,你又缺个扶你上榻的人?不然便做一回小老板聘请我吧。”
“一天三元,不讲价。什么时候你把工钱结清,我就把玉还你,辞职归家读书。怎么样?”
“你帮我交学费。我帮你好好看着你自己。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的活计,是不是很好做?”
从未见将歪理讲得这般名正言顺的,方和怿震惊一刹,顺水推舟与蛮洛儿结下梁子,开始执行国师的计划。
“她扶我上榻时,那个一直守在门外不知做些什么的陆虎,甚至还嚎了挺响的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晓,屋子外头设有结界。那天就算其他人见我摔倒,有心进来拉我一把,也是进不来的,会跟陆虎一样撞上结界,被猛弹回去!排”
“也就是说,如果她当时心一狠,没拉开那扇门闯进结界,我也不知自己会跪到何时。”
现在想来,临时改的药方,结界,爬墙的陆虎,恐怕三娘是没少掺合的。估计那“三元合约”也是她为洛儿献上的妙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