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又醉了。
太阳出来了。
阳光唤回了她和他的神识。
意映放开手,来到他的身侧。
白色的阳光划破沉沉夜空,穿过层层风雪雾霭,照亮了身边仿佛冰雪雕琢的人儿。
她痴痴地看着他。
他没有看她,目视着远方的太阳,唇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笑,眼睛那么干净,比这冰雪还干净,又那么明亮,比这阳光还明亮。
原来,雪山和海上的日出,是如此的不同。
这是,他以相柳的身份陪她看日出。
防风邶,相柳,他用不同的身份,都兑现了诺言。
就算将来失去了这两个身份,他没有食言,也没有遗憾。
“咕噜……”吃货的肚子也随着日出醒了过来,怒刷存在感。
相柳回眸看她一眼,手中灵光一动,一盏冰霜小碗出现在了意映面前。
雪白的小碗里盛着奶白色的液体,白得反光,还冒着丝丝热气。
意映有些新奇地双手捧起小碗,闻了闻,好奇道:“好香,这是什么?”
“用羊奶和你带来的调料煮的汤。”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难道是因为知道她早上只爱喝汤汤水水?这里没什么能熬汤的东西,他就勉为其难用这几样煮了汤。
“羊奶是哪里来的?”
“毛球给毛茸茸找的口粮。”
“……”
哦,毛茸茸还没断奶实锤了。
怪不好意思的,和一个没断奶的幼崽抢口粮。
抢都抢了,不吃光多不礼貌啊!
意映尝了一口,出乎意料,她的一味调料味道霸道,压制住了羊奶的腥膻,另一味调料极为清香,恰恰和羊奶的香甜相得益彰,煮在一起有种莫名其妙的美味。
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整个身子都暖呼呼的,赞叹道:“这汤太好喝了!拿去大荒定能卖得很好!”
相柳仰头,颇有些得意道:“也不看是谁煮的。”
“嗯,若是告诉他们是你煮的,只怕更加奇货可居,价值连城!”
这丫头怎么回事?满脑子都想着卖钱,重点是这个吗?
相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给别人煮。”
意映终于抓对了重点,占有欲立即上脑,连连点头:“嗯嗯嗯!你只能给我煮!别人都不行!谁也不行!”
相柳这才满意,问:“吃饱了吗?”
意映点头,正要问他有没有吃过早饭。
相柳已经召唤来毛球说:“那就上路吧。”
“?”这么急吗?
“快午时了,该回家了。”
“什么?午时了!”
“这里日出晚,日出就已近午。”
!!!
他们不能耽搁太久了。
已经出来了一天一夜,再不回去,他的母亲会担心,他也会担心他的母亲。
今日,是除夕,他们必须要回家去,老老实实地陪家人过年。
意映不再磨蹭,这是他回家后的第一个新年,必须要让他好好和娘亲庆祝。
毛球很不开心。
他和主人好久没见了,主人好不容易回来,竟然还是在跟这个女人玩,他们在防风谷不是天天一起玩吗!还没玩腻吗!
而他自己,不是被支开去陪毛茸茸玩,就是被召唤出来送他俩转场!
最关键的是,他还在这个女人身上嗅到了主人的气息!
那不是简单的陪伴会沾染到的微弱气息,那是一种深入交流过才会有的气息!
毛球都没有!
毛球生气!毛球委屈!毛球觉得自己要失宠了!
于是夜里,他趁主人睡不着,好一通发脾气求安慰,相柳安慰了毛球一晚上才哄好他。可如今,天亮了,主人又要走了。
毛球好难过!毛球不想离开主人!毛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主人这么久!
要不是主人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等他的事情做完,就会带毛球一起遨游大荒再也不分开,毛球是绝不肯再送他走的。
要不是主人说,带着他会有麻烦,毛球是绝不肯再离开他的。
要不是主人说,这个女人对他很好,是他长这么大除了毛球对他最好的人,毛球是绝对不会正眼瞧她的。
要不是主人说,若非这个女人想回极北之地,他也许还要再过好多年才回来,毛球是绝不肯再带这个女人和主人一起走的。
这一次,毛球飞得很慢很慢。
毛球一路上无精打采,过分安静了一些。
连意映都感觉到了毛球的伤心,她太明白这种心情了!
她有些心疼地抚摸了一下毛球,对相柳说:“他好像很难过,你还是……多陪陪他吧。”
毛球深表认同地嗷了一声,第一次和她站在了同一个立场。
相柳没作声。
做不到的事情,他不会许诺。
飞在天空,她才看清相柳的那座雪山有多高,多巍峨,多险峻。
她才知道极北之地有多大,向北极目远眺,是连绵不绝的雪山,似乎直到天际,望不到头。
“极北之地究竟有多大?”
“这座山,刚好在极北之地的中央。”
!!!
那就是说,她曾经走过的地方,还远远不到极北之地的一半。
“再往北,都是山吗?”
“最北边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