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笑着笑着又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才重新恢复了知觉,他听到她坐在外面喝酒,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的月亮。
月亮还在,她还在他身边。
他还好好地活着。
他拿起身边的酒,想将自己灌醉,可惜,他从来不会醉。
原来失去娘亲的感觉,会这么难受。
他不会醉,就只能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寸悲伤将自己刺得体无完肤。
他没有娘亲了。
唤他柳儿的娘亲。
他才拥有娘亲没有多久。
但他和娘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牢牢记得。
娘亲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答应了娘亲要好好活着。
好好爱自己。
他会做到的。
枯坐了一夜,晨光熹微,天色微亮。
太阳重新升起。
他发觉意映在外面坐着还没走。
他已经从最惨烈的伤心难过中缓了过来,他缓缓起身,开门走了出来。
意映纤瘦的身影蜷坐在台阶上,双手拄着脑袋望着天空发呆。
他坐在她身边,见她两个眼睛肿得像桃子。他怔了怔,苦涩地笑了一声,说:“是我没有娘了,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明明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可他的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好像比大哭了一场还要声嘶力竭。
意映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他一说这话,害得她忍不住又要流眼泪。
“就是因为你不会哭,才让我替你把眼泪都流完了。”
“……”
“你回去睡吧,我没事。”说着相柳夺过她的酒,大口大口灌进了自己口中,然后将空酒壶还给她,起身就要回房。
意映起身抱住了他。
她没说话,只是拼命的想将自己心中的温暖传递给他,驱散他心底的无尽冰凉。
他全心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感受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是生命的力度,是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他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告诉她,别担心,他没事。
他们闭着眼睛,安静无声,似乎化成了一座雕塑。
良久,她睁开眼睛,喃喃地问他:“相柳,你是不是,要走了……”
相柳顿了顿,垂眸问她:“这么希望我走吗?”
意映无语地抬眸看他:“你明知道,整个防风谷最不希望你走的,就是我。”
意映顿了顿,又有些无力地承认:“可我也知道,你不属于这里,终究是要走的。”
相柳沉默半晌,说:“你也不属于这里。”
意映愣住,看向他的视线惊疑不定。
相柳回应着她的视线,似乎看透了一切,笃定地说:“你和我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意映越发震惊地看着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相柳却又笑了,说:“所以你和我才会这么臭味相投。”
“……”意映吐槽,“哥哥,不要乱用词语!你应该说志趣相投、情投意合、心有灵犀……”
“……”
“所以,你能不能再多呆一阵再走?”
“傻瓜,我几时说我要走了?”
“你不走吗?”
“一直都是你在说我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