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需要我啊!”意映笑道,“若是义军自己就能实现这些抱负了,还要我做什么?”
意映继续说:“而只靠我现在的势力,我也是做不到的。我需要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支持我。”
“而且这支军队,必须要是一支仁义之师,上至军中领袖,下至普通将士,都要心怀大义,信仰坚定,忠诚可靠。”
“据我所知,义军军纪严明,无论处境多么艰难,也从不去伤害无辜,即便缺衣少食寸步难行,也从来没有去劫掠过百姓。”
“你们抓到了奸细,也不会选择最简单也是最稳妥的方式直接杀掉,而是会仔细甄别,绝不错放,也绝不会错杀。”
“我听闻,判断人的品格是看他在最低处时能否坚守底线,我想,如今的义军将士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品行。”
“何况,义军将士皆是宁死不降的义士,我相信众位将士的风骨气节。”
共工站起身,正色道:“但凡是真正的义军将士,品行必然是靠得住的,这一点,姑娘请放心。但是——”
意映和相柳也相继站起身来。
共工踱步至意映面前说:“义军如今举步维艰,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扭转局势,你可知,你若要帮我们,便是上了‘贼船’,将来也许会和我们共沉沦。”
“姑娘可知道,我们如今的身份,在大荒中是‘叛军’,是‘恶魔’,若是败了,必然是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意映凄然一笑,幽幽地说:“我知道。”
意映冷笑一下,毫不在意地说:“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成为王,败为寇。”
意映已经换上了无所畏惧的笑容:“赌博嘛!往往看起来最没有赢面的那一个,最后却能成最大的赢家。在最低点买入,才能以最小的投资实现最大的回报。”
“也有可能赔到更低,血本无归,甚至搭上你自己。”共工实话实说给她泼冷水,仍是想劝她回头。
“呵呵,最坏的结果我都能接受,只要比最坏的结果好一点,我都是赚了。”意映看着相柳,笑得豁达又有些怆然。
相柳也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共工看了看他们两个,沉默了半晌,哈哈大笑:“好,好。既然姑娘敢下注,我就敢和你赌。”
说着共工已经踱步到了相柳面前,他拍了拍相柳的肩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相柳:“……”
共工回身又向意映躬身一拜,意映吃了一惊,连忙拦住他:“共工将军?”
共工正色道:“姑娘所言,共工深感于心,无论将来合作成与不成,某都铭记姑娘的大义。”
“姑娘今日所言之愿景,某亦牢牢记在心里,义军若有未来,愿为这个愿景肝脑涂地。”
意映淡淡一笑:“将军言重了。我并非什么大义之人,我也是为了自己和家人将来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相柳垂眸浅笑,似是忍不住也在心中开始畅想她所描述的未来。
共工失笑,回到主位举起手中的茶盏,对这两个年轻的孩子点头:“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相柳和意映也举起了手边的茶杯。
“敬义父。”
“敬义……敬共工将军。”
意映差点脱口而出,随着相柳叫出一声义父来。
相柳和共工都恍若未觉,笑着喝完杯中茶。
共工放下茶,严肃道:“合作一事,且容我和军师商议之后,再做答复。”
意映看了看相柳,相柳冲她微微颔首,意映对共工行礼:“好,那我便不叨扰了。”
共工笑道:“军师,替为父送送贵客。”
“是,义父。”相柳向共工抱拳行了一礼,转身送意映出去。
相柳在前面走着,意映在后面跟着,军营中人来人往耳目众多,两个人没有交谈,仿佛相柳真的只是奉命送一个贵客出营。
意映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和自己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两个人就这样出了军营,直到周围没有了任何人,相柳才停下来,回身看着她:“原来夫人的心里,装着这样了不起的未来。”
意映轻笑着上前一步:“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他抱住她轻声说:“会实现的。”
毛球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她闭上眼睛,伏在他怀里不想起来。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便再送了,毛球会送你回清水镇。你好好养伤,我会再去找你。”
“嗯,”意映抬头,“你也赶快回去疗伤吧。”
“嗯。”
意映目送过他的背影不知多少次,但这次,是相柳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毛球载着她飞远,风吹展开她的衣带,猎猎翻飞。
他的蝴蝶好像变成了鸿鹄,展开翅膀,扶摇直上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