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姐,好了!”
沈长戈清了一下嗓子,努力掩饰面上的羞赧,探出一只胳膊,想让韩大小姐扶着上马。
“我自己能行!”
韩婵还是一脸傲娇,憋着一股劲,偏要自己拽着马鞍往上爬。奈何她的手臂无力,脚上乱蹬,马匹甩着尾巴摇晃,她一紧张,一只手狠力拽马的鬃毛。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韩婵脚下也同时踩空,爬到一半,整个人就往地面摔去。
“啊……”
沈长戈长臂一伸,揽住了韩婵的腰身,揽进怀中,在原地旋转了半圈。
“别怕,有我在呢!”
韩婵搂着沈长戈的脖子,软软偎在他怀里,花容失色,更添了羸弱的美。两汪秋水似的眸子,万般依恋地与他对望,让沈长戈的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也让他脸上的血色愈发鲜艳。
“咯咯咯……”
韩婵缓过来,却没有立刻推开沈长戈,而是搂着他的脖子,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你也还好嘛!虽然无趣了些,但也真有本事,真不愧是武状元!”
沈长戈也跟着傻笑,但还顾忌着两人的身份,连忙松开手臂,低声回答:“韩小姐,过奖了!”
“咯咯……”
韩婵退开沈长戈的怀抱,一只手却拖泥带水,又在男人的小臂上捏了一把。
“沈状元这手臂是铁打的吗?”
韩婵动作轻浮,眼神却是清澈的。
沈长戈被撩拨得四肢僵硬,还在心里替他的仙女辩解,韩小姐是无心的,她是个小孩子的脾性。
封屏儿立在一旁,眼露讥讽,心内骂道:“天生的荡娃,比娼妓还会发骚!”
三宝却是呲牙咧嘴,两步窜上前去,牵过马匹,把缰绳塞进沈长戈手中,瞪着眼睛,提醒道:“少爷,韩公子让你陪着韩小姐骑马,快快……别耽误功夫,说不定什么时候卫所有急事找你,一会儿就骑不上了……快快……说干啥就干啥……”
别扯那些没用的!三宝在心里碎碎念,什么玩意儿?一个有未婚夫,一个有未婚妻,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一点都不自觉,好说也不好听呀!
三宝冷眼瞧着韩婵坐在马上笑嘻嘻逗弄沈长戈,真是多看一眼就多一份嫌弃。
什么女人啊?还是千金小姐呢!他家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头都比她庄重。
这不会是个狐狸精变的吧?
专门来勾引他家大少爷的!
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近玩闹,又是让他看第一眼就惊艳和喜欢的女子,沈长戈一整个下午都是晕乎乎的。
韩婵的言行有多么不妥当,让身边伺候的下人有多么鄙夷,沈长戈都没有丝毫察觉。在他眼里,韩婵就是仙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超尘脱俗,率真可爱。
还没出正月,天光短,黑得早,烟花放了一半,韩朝光才急匆匆归来,对着沈长戈作揖道谢,随后带着疯癫了大半天的韩婵回了府。
“我说,我的大少爷,您可别忘了,男女有别,那个韩小姐定了亲,您也定了亲,您要和那个娇小姐保持距离,可不能瞎搞啊!”
“再说那韩大小姐怎的那副德行?我虽然没什么见识,没见过千金贵女该是什么样子。但我总觉得,再差的小姐也比我们府中伺候的婢女要庄重点才对吧。您看看,那个韩小姐嬉笑无状的模样,可真是不好说。咱们遇到那么多江湖儿女,都没有她的言行大胆,真是不成体统!”
三宝一边伺候沈长戈洗漱,一边唠唠叨叨。
“不许说韩小姐的坏话!”
沈长戈的斥责,威胁不到三宝,他一边收起拾脏衣服,一边拉长音调,怪声怪气:“行行行,韩小姐是干什么都对,干什么都好,她是天上的仙女,我是地上的淤泥,怎敢说她不好呀?”
沈长戈擦好脸,扔了帕子,严肃道:“韩小姐就是被惯坏了,虽到了成亲的年纪,也没接触过太多人,还是小孩子心性,不能用世俗那些东西衡量她的言行……”
“哎呦呦……您可别夸了,您说的那些就您自己信吧!”
三宝把手里的枕头摔在了床头,转过身来,逼近沈长戈,眯着小眼睛,质问道:“大少爷,您是不是忘了,您在吴县还有个未婚妻呢?”
沈长戈垂下眼帘,闷声道:“没忘……”
“那您整天失魂落魄地想着那韩小姐,跟着她扯扯咕咕,是干什么呢?”
沈长戈面上挂不住,又要抬脚踹三宝,那小子却灵活地躲了过去。
“我没想怎么着,再过几个月,韩小姐和未公子成亲,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
沈长戈上了榻,拽过被子,对着三宝粗声粗气。
“我就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每看一眼都心情大好,没有啥不轨想法,我知道对错,你少管着我!”
“哼哼……”
三宝板起面孔,语重心长:“她再好看也是别人媳妇儿,您还是收收心思,多惦记惦记自己媳妇儿得了,扯那些闲蛋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