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
“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呢?”
三宝厚着脸皮往前凑,贱兮兮地说道:“谁惹你了?告诉三宝哥哥,我给你出气,这府里的人都听我的!”
兰溪原本不想搭理三宝,但听他说什么所有人都听他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哼笑起来:“还都听你的呢?你说这种大话,就不怕闪着牙!”
“嘿嘿……”
三宝搓着手掌,又偷偷往兰溪跟前挪了半步,傻笑道:“我没说大话,这将军府十多个小厮,五六个婆子,都叫我一声三总管呢!”
“哼!”
兰溪斜睨着男人,不屑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瞧瞧你伺候的那两个主子,一个傻了吧唧,一个脏了吧唧的,说出去都丢人!”
“嘶……”
三宝倒吸一口凉气,侧着耳朵听了听房里的动静,这兰溪的嗓门可不小,若是让将军听见了,责罚下来可怎么好?
“小点声!”
三宝推着兰溪往旁边躲了躲,低声劝诫道:“你说将军的坏话都没什么,但你说姓韩那女人的不好,可要小心了啊!咱们都为了挣几两工钱,犯不上得罪主子不是……”
“本来就是嘛!”
兰溪撇嘴,不服气道:“你瞧姓韩的野女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大将军脑子不好使,宠着她,惯着她,我们也不稀得管,但他凭什么伤了夫人?”
“唉……”
三宝深有同感:“是将军过分了!”
兰溪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有人愿意听,更是说起来没完。
“你常年跟着将军在外面跑,是不知道咱们夫人有多好。吴县老家府里二三十口人,没有一个不盼着将军回来和夫人团圆的。谁想到盼来盼去,她夫君被个祸害给勾跑了,你说这有多气人?”
三宝无奈道:“我瞧着咱夫人也是个好的,那性子和咱将军也相配。都怪老天爱捉弄人,也怪狐狸精爱勾引人……”
“咋地?”
兰溪听这话可不乐意了:“怎么怪这怪那,就不怪你们将军瞎了眼?他又不是不知道老家有个未婚妻,狐狸精一勾,他就上道,最大的毛病就是他,你怎么就不说呢?”
三宝就喜欢兰溪对他耍厉害,小嘴叭叭啥都好听。
“兰溪说得对!”
三宝凑近小姑娘耳边,低声讨好道:“就是咱将军的毛病,就是他又傻又笨又缺德,他看不上咱夫人,是他的损失,有那大傻子后悔的时候……”
兰溪发狠道:“后悔也不行,夫人不会原谅他的,哭啊喊啊,下跪都不行!”
“嗯嗯……”
三宝出主意道:“让夫人也打他一顿,用大棒子打,不许他躲,躲一次就多打十下。若是拿大棒子打,还不解恨,就让他跪石子,跪冰块,跪钉子,再拿小刀划开他的皮肤放血,一天放一碗……”
三宝侃侃而谈,听得兰溪直咧嘴:“哎呀……你和你家将军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三宝挺了挺胸膛,义正言辞:“我和将军没有仇怨,但我这个人生就一副狭义心肠,见不得他一个大男人欺凌弱女子,英雄豪杰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兰溪攥紧小拳头:“嗯嗯……就是将军最差劲!”
三宝偷笑,小声吹嘘道:“兰溪不用着急,等明日三宝哥哥有出息了,一定替你教训将军,给夫人出气,咱们抽他嘴巴,让他跪地求饶……”
兰溪星星眼:“哎呀……三宝哥哥好厉害,三宝哥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嘿嘿……兰溪妹妹高兴就好……”
三宝挠着头傻笑,还想往小姑娘跟前再进一步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面无表情的沈长戈走了出来。
兰溪轻哼了一声,也没朝将军行礼,仰着下巴颏就进到了屋里。三宝正了正脸色,随着他家主子出了院门。
夜深了,雪已停,风还在继续刮,寒气像冰锥子一样,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三宝冻的嘶嘶哈哈,两手插在袖笼里,弓着腰身,缩起脖子,望着沈长戈慢腾腾行走的背影,既是疑惑,也有愤懑 。
这大将军身强体壮,他是知道的,但也没练到仙人一般的体质,总不能把腊月寒冬当成春秋暖季闲庭信步啊,你不冷,我冷啊!
最气人的是走着走着,他还停住了脚步,站在院子的雪堆上抬头望月,一脸的沉闷忧伤,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军……”
三宝低唤一声,主子没搭腔,再偷瞧他的脸色,也没见有什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