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狠心绝情赶她离开,而后试探接近盼她回转,最后私心无望,恼怒羞辱之。
沈长戈不知不觉间,在吴岁晚面前,展现了一个男人所有的丑陋与恶劣。
当然,指望不可一世的沈将军低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岁晚呢?”
沈契靠在床栏上,吃着沈长戈喂来的晚饭,嘟囔道:“她出去玩儿,中午都没回来,晚上怎么也不来看我呢?”
“这几日的天气变化多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她出去玩儿,着了风寒……”
沈长戈的假话顺嘴就来,沈契担忧道:“可请了大夫?大夫怎么说?风寒的事可不敢大意。”
“大夫说无大碍,吃两服药,多休息,也许明天就好了。”
沈长戈还想再喂父亲几口饭,却被沈契推开。
“哎呀……我不吃了,不是岁晚喂的饭,吃着都没滋没味儿的,我看见你就烦,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沈契的胸肋疼痛难忍,不吃饭也感觉不到饿,沈长戈不常在他身边伺候,根本看不出父亲的不妥之处。
“父亲,早点休息,明早我再来看您。”
“去吧……”
沈契躺在榻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沈长戈替他掖好被角,刚刚转过身,又被沈契叫住:“长戈……”
“怎么啦?父亲……”
沈长戈转回,弯腰凑近,听沈契问道:“房子找到了吗?我什么时候才能搬到你母亲身边去?”
“找到了……就在斜月庵附近,我正在找人收拾,再过个三五日,我们就能搬过去。”
“好……”
沈契因疼痛微红的眼睛涌出几点喜色,喃喃道:“我好想你母亲,她都不来看我,那我就去寻她……”
此时的沈长戈还不明白父亲对孙氏的依恋,他也不理解孙氏对父亲的冷淡,很多时候,他会替父亲不值。
一个男人纳妾生子,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孙氏凭什么闹这么多年,在他父亲病重时也不肯陪伴在身边。可见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不值得父亲对她一生衷情。
就像他不明白,他有意与吴岁晚修好,那女人却攥紧曾经被他驱赶抛弃的事实,像是攥着某种把柄,一直不肯回头。见他面就与他商量怎么和离,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与韩婵最热烈的那一年,沈长戈觉得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一生守着一个最美的女人,他也不亏。
可是,激情褪去后,他发现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儿。就像花瓶,摆的时间长了,也会看腻看烦。他的屋子换个瓶子,或者多摆一个碗,没有错,会很美。
他不觉得他在妻子之外有几个女人是不对的,在大靖朝,养不起妾室的男人,攒点小钱逛青楼都不是什么毛病。为什么他今天喜欢这个女人,明天喜欢另一个女人,就不配得到原谅呢?
他不明白吴岁晚为何那般利落坚决,除了他们相见的头两面,他做的过分了些,往后相处中也不曾薄待于她。若是换了别的后宅女子,不是应该绞尽脑汁,展现风华,留住夫君吗?
可是,吴氏在做什么?对他不假辞色,整日折腾小买卖,租地种田,就是为了搞银子,为了离开沈家做准备。
她一个女子,想要顶门立户,找一个比他沈长戈更好的男人。
他也好奇呢!吴岁晚还有多大能耐?
这几个月以来,沈长戈的心理变化很简单,他后悔了他不说,他犯了错他不认。
今天想着和韩婵继续恩爱,明日又看着吴氏心痒难耐。
今天告诫自己不可出尔反尔,要做守诺践行的君子。明日又放任自己的贪得无厌,做起了虚伪卑鄙的小人。
纠结多日,在看到吴岁晚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时突然爆发。
冷静下来,臭男人很快找回理智,掩藏起龌龊的私欲,端的一派正经模样,好像白日里癫狂可憎的男人不是他。
沈长戈带着三宝从沈契的院子里出来,再次立到吴岁晚的院门处。
“你去……”
沈长戈推了三宝一把:“你去告诉吴氏,事情已经查明,她是清白的,正常过日子就好,我不会再难为她!”
“应该是你去吧!”
三宝一脸迷惑:“你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人,不应该去道歉吗?”
“让你去你就快去,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沈长戈再次用力推了三宝的后背一把,差点把他推个跟头。
“啊……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三宝撅着嘴,拖拖拉拉跨过院门,又听身后的沈长戈嘱咐道:“你去和吴氏说,今日的所有都是意外,我从前答应过的话都是做数的,不必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