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凳子欲哭无泪,喏喏称是,未御医是上善若水的神仙,未公公是锱铢必较的神兽,还是一只玩弄权术,玩到飞起的恶兽。
五日后,齐王带着四万大军绕道顺城,休整一夜。第二日清晨,鼓舞士气,打算直逼京城。还没等大军走出城门,作为主帅的齐王殿下就突然摔下马来,当场暴毙。
齐王造反夺位一事,雷声大雨点小,蹦哒这么多年,筹谋算计沥尽心血,没蹦哒出自己家那个小圈圈儿。
“这齐王就是命薄,若是他安心当个闲散王爷,一定没有这场大祸。人呢!这一辈子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别去争,挣来的都是祸,想一想,命都会没了的。”
“我看也是这么个理,人呢,要想活得好,就得知足。这齐王的皇帝老爹已经给了他最富裕的一块土地,就一辈子享福得了,瞎折腾什么呢?我老爹全部家底都给了我兄弟,我是啥也没捞着,这么多年,我也照样孝敬我爹,我的日子也没过穷啊!”
“你个没大见识的,这辈子也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那一点子追求。你也不看看人家争的是啥?那是两间破房子三亩破地吗?那是皇位呀!你知道啥叫皇位吗?”
“我懂那些破事儿干啥?谁当皇帝也不能给我发银子,我不还是照样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吗?”
“谁说皇帝都一样,难道你没听说吗?跟着齐王一起造反的大官,没有一个砍头丧命,都活得好好的。让你来说,这种事在老皇帝活着的时候会怎么处置,那是来不来就要诛九族的。”
“新登位的小皇帝就不一样了,小小年纪菩萨心肠,登基便大赦天下。参与此次政变的大官小官,罪行轻的降职,罪行重的也不过就是流放北地。”
“看样子,小皇帝比老皇帝要强百倍,你要知道,老皇帝活着的时候,哪一天不杀人都难受。想是以后,咱小老百姓也能跟着有几天安稳日子过呢!”
“但愿吧!可是我总觉得小皇帝把那些造反的人都留下,就是留下了隐患。齐王,魏王,陈王都倒了,也不该放松警惕。北面还有一个代王呢,那个叔叔更不好对付……”
“这你就不知道了,小皇帝是个心慈手软的,但他身边人都厉害呀!你以为当了皇帝就是一个人说了算,那手下不得养几个有用的人才。小皇帝的舅家手握兵马大权就不提了,据说现在御前得宠的是一个太监,唤作未公公。”
“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谁也不敢得罪,小皇帝能够顺利登基,就是他老人家在运筹帷幄。小皇帝视未公公如兄如父,万事决断之前都要问过未公公呢。”
“小皇帝称万岁,未公公就能称九千岁。论权势,谁能比得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公公?”
坊间流言越传越邪乎,有人把假的当成真的,也有人真的当成假的。只有韩婵有了新主意,往药铺走的脚步愈加坚定。
那一日,沈长戈前脚奔向荣城,三宝也没耽误功夫,雇了个不起眼的马车,拉上昏睡的韩婵赶往风鸦山庄。
为了不泄露行踪,三宝都是赶上百十里地就换一辆新的马车和侍卫。
韩婵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已经距历城越来越远,真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什么都要回去。
封屏儿是不会劝的,只管看热闹,因为她知道,未轻煦不直接带兵马过来,韩婵也会很快无路可走。
果然,韩婵赖在荣城边界三日,折腾的三宝一个头八个大,马上就要忍受不住,撂挑子不干的时候,齐王造反不成,已然身亡的消息在市井流传开。
从那时起,韩婵就再也没有闹过,乖乖地随着三宝指挥,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风鸦山庄位于大靖正东方向,他们一行人从西往东走要经过京城。三宝计算着路程,在距离京城百里远的一个小镇上落脚。打算休息一宿,明早雇佣新的马车和侍卫,一鼓作气赶到下一个小镇,想方设法绕开京城管辖地界。
三宝从小闯江湖,所有事都安排得仔细周全,恐怕累着了韩婵肚里的小主子,以后没办法向沈长戈交代。甚至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实诚,天不亮就爬起来,安排人手,检查马匹,车里的垫子够不够软,糕点茶水有没有备全。
只是当他算计着时辰,去敲韩婵的门,催促快点吃早餐好赶路的时候,封屏儿却说韩婵身子不舒服,要在此地休养几日。
咋不早说呢?非得我啥都张罗一通,累个半死的时候你再说,这是耍傻小子玩儿呢!
再说你自己咋回事儿,你不知道吗?
京城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你前夫君就在这里,你不知道吗?
你多大的心,还在这停留呀?还休养呢!修理脸皮吗?你怀着沈长戈的孩子,在没和离的前夫眼皮子底下晃晃悠悠,安的什么心呢?
三宝的怨念不敢说出口,依然累死累活地跟在韩婵身后找医馆看大夫,她想干什么都要顺她心,如她意,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一个小镇上两个大医馆,病人都很多,大夫看上去年龄偏大,经验十足的样子,但韩婵都是远远瞟一眼,转身就离开,像是信不过,偏要走街串巷找野郎中,这是什么毛病呢?
三宝劝了一句:“您怀着身孕,还是要找知名的大夫瞧瞧才好!”
韩婵立即斥责:“主子的事儿,你少管,尤其是女主子的事儿,你更不应该管。你怀过孩子是怎么着,少多言多语的,离我远着点!”
好好好,我不敢惹你,你说什么都对。
三宝撅着嘴,跟着韩婵四处转悠,还真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门庭冷落的小小医馆,准确来说就是一个背风角落摆了一个小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