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回来啦!”
吴岁晚欢欣,忙着要起身,刚刚撑起胳膊,就被男人拦腰抱了回去。
“再睡一会儿……”
未轻煦困意正浓,闭着眼睛,在女人的额头,脸颊,耳朵边,连连亲吻了好几口,渐渐睡实诚了去。
吴岁晚乖乖窝在男人怀里,听他的呼吸平稳了之后,才慢慢起身,掩好床帐,悄悄离去。
去哪里呢?当然是去厨房给夫君准备饭食。她可是为了夫君归家过节,留了不少好东西。
原本以为都是白费心思,不成想惊喜说来就来。吴岁晚颠着大铁勺,还翘着嘴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余夕真背倚厨房的门框,磕着瓜子,对着小水心,阴阳怪气地念叨:“古话说的没错,女生外向呀!这嫁了人的女儿,眼里就没有娘了!”
小水心嘿嘿赔笑,余夕真继续数落:“前几日装得还挺孝顺,早起给老婆子熬汤煮粥的。今早可倒好,左等右等也不见我好女儿做的早饭,饿得我老婆子肚子咕咕叫。人家和夫君你侬我侬,早把爹啊娘啊什么的,忘到南山尖去了!”
吴岁晚炒好一菜装盘,笑问:“母亲想吃什么?女儿认真做来,给您赔罪!”
余夕真挑眉:“什么都给做吗?”
吴岁晚颌首:“当然!”
余夕真扔了瓜子,掰着手指头,欢快点菜:“樱桃肉,糖霜地瓜,糖醋里脊,拔丝山药……”
“母亲,怎么都是甜的?”
吴岁晚嗔怪:“您这哪里是要女儿赔罪,您是抓着女儿一点短处就要趁火打劫。从未府到春善堂,哪个人不知道?您的身子吃不了甜食!”
余夕真满脸不乐意,嘟囔道:“什么叫吃不了呀?只是不能多吃,一顿吃上两口还能死人,是咋地?”
吴岁晚退一步:“那就只做一盘樱桃肉,一会我看着您,吃上三两口就行了。”
余夕真苦着脸,商量道:“再做一个糖霜地瓜!”
吴岁晚指挥下人切肉,自己调料汁,一边忙碌,一边坚决回道:“不行!”
余夕真气愤:“你不孝!别想让我再教你更高深的医术。”
吴岁晚无谓一笑:“学艺学艺,要一边学一边偷,我可机灵着呢!”
“哼!”
余夕真掐腰,神气道:“你是机灵,可是,你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你见过哪个小猫咪斗过大老虎的?”
“不怕的,我有夫君,他会帮我,凡事向着我……”
“哎呦呦,有夫君了不起呦!”
雾气,香气,孩子气,吴岁晚踏踏实实,拨开人间烟火气,拥抱来之不易的福气。
午时初,十菜一汤上桌,十全十美,一心一意。
吴岁晚转回卧房,想叫夫君起床,正在外间,与捧着换洗衣物的小凳子相遇。
“给我吧!”
吴岁晚自然伸手要接过,小凳子却是微微一躲,僵笑道:“不劳夫人,公子习惯了小的伺候……”
“没关系的……”
吴岁晚没有多想,强势拿过来抱在怀里,转身走往内室。
小凳子着急,小跑跟上,高声喊道:“夫人,让小的来吧!公子不喜外人碰他的东西……”
吴岁晚迈过门槛,回首笑问:“我是外人吗?”
“不是……不是……小的才是外人!”
小凳子尴尬陪笑,却为了给屋里的主子提个醒,声音再拔高了一度:“夫人,这些粗活用不着您的,夫人……公子还没睡醒吧?”
吴岁晚再转头望向床帐,男人的身影半坐,胡乱地扯弄着什么,不知是在穿外裳,还是在脱外裳。
“夫君?”
吴岁晚迎上去,一手抱着衣物,一手撩开床帐,与脸色苍白的男人相视,暖暖一笑:“夫君,我以为你还没睡醒呢!这床赖的,起来吃午饭吧!”
未轻煦的领口微敞,双手拽着棉被围到腰间,勉强笑道:“岁晚……我还没洗漱呢!你和真姨先吃,我一会儿就来……”
“不急的……”
吴岁晚放下衣物,伸手扯被子。
“昨日,夫君回来得很晚吧?外裳都没脱,这样睡觉不解乏的,为妻来侍候夫君换衣服……”
“别别……”
未轻煦攥紧被子向后躲闪,嘴唇的血色,也在顷刻间褪尽,声音急切:“岁晚……夫君不方便,不愿意别人碰我……”
“啊?”
吴岁晚身子半俯,满眼不可置信:“夫君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夫妻啊!”
未轻煦不敢与女人对视太久,连忙垂下眸子,企图隐藏自我。但心中的憋屈和恐惧,让他的脸颊由白转红,一片艳丽。
“我……不好意思……不习惯,岁晚不要难为夫君。”
未轻煦磕磕绊绊说着谎言,吴岁晚只能看见他的羞涩,却看不懂他的难堪。再一想到两人的状况,虽然做了几个月夫妻,却是从无肌肤之亲,也不由得红了脸颊。
“那……夫君要尽快习惯啊!”
“嗯……”
“我们是夫妻,不是外人……”
“嗯……”
吴岁晚垂头搅着手指,立在床下,未轻煦低首抱紧被子,坐于床上,没滋没味儿的闲话说完,又是一阵两两无言。
“那……我先出去了,夫君动作快点,我和母亲……还等你吃饭呢!”
“哦……”
吴岁晚小声交代一句,迈着急促的小碎步离去。
未轻煦轰然倒于床榻,捂住双眼,张大嘴巴,无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