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团团走了,下午三点五十二分。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为病床上的人渡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
她的瞳孔有些涣散,声音却出奇的精神。
“温初姐姐。”她说:“京剧真的超好看哒!”
顿了顿,又小声的说:“谢谢温初姐姐呀!”
钱团团眨了眨眼睛,她快看不清了。
床前站着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她听见了低低的抽噎声。
她动了动手指,似乎为那人拂去眼泪,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十几岁小姑娘的稚嫩,清脆又悦耳,偏偏又像是会随风飘散一般,轻飘飘的。
她说:“妈妈不哭,团团不难受。”
太阳真温暖啊,她想,
可惜以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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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今天不知怎的,她只觉得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陆景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小姑娘垂着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与身后的暗沉蓝色交织在一起,像是要被吞噬,没由来的,他感到一阵心慌。
突然被抱住,温初愣了一下,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下一秒放松了警惕,她埋在男人怀里,声音闷闷的,又带着丝丝颤抖。
“陆景辞……”
一句话,三个字,陆景辞只觉得自己心抽一抽的疼,他用力抱紧小姑娘,想把心底的那抹恐慌压下去。
他说:“嗯,我在。”
温初攥紧男人的衣服:“团团,走了。”
陆景辞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
温初不说话,任由陆景辞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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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片场赶过来,没吃饭吧,我给你做。”温初放下自己的包包就要进厨房,不等陆景辞回答,又说:“蛋炒饭怎么样?我也不会做其他的。”
根本没有机会说一句话的陆景辞:“……好。”
这是陆景辞第一次来温初的家,不大,很温馨,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音,心里一阵宁静,过惯了天天与时间赛跑的日子,这个时候显得尤为特殊起来。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阵惊呼,陆景辞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厨房。
“怎么了?”他急忙道。
只见小姑娘转过身,眼睛红彤彤的,她抬起手给他看,上面是被刀划了一下的痕迹,此刻正往外冒血,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眼泪就不受控制了。
“陆景辞……我划到手了……”
小姑娘声音哽咽,委屈的不行,陆景辞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他连忙走上前,把温初带到客厅,用纸巾把血迹擦干净,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创可贴,轻轻地给她包好。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过几天就好了。”他轻声安慰。
温初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但此刻她却没由来的一阵难过,那感觉酥酥麻麻的,带着沉重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在某一刻,轰然倒塌,一瞬间,所有情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争先恐后地要将她吞噬。
陆景辞猛的被抱住,小姑娘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肩膀抖动着,连话都说不清楚。
“陆景辞……团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