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玺烟扯着缰绳坐在马上,连动也没动一下。
钟铭生正是羽林骑中郎将的名讳。
他也觉得这女子的相貌和声音都十分熟悉,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低头拱手请罪道:
“都是臣有眼无珠,竟不知是长公主驾到。臣并非有意之举,还望殿下恕罪!”
“阿姊,你收敛些吧!”
龙辇中传来一句皇帝佯怒的低喝。
魏玺烟翻身下马,丝毫不管周围的将士和臣子们看向她的各色目光。
若是旁人这般惊扰圣驾,就算不死,也要被治一个冒犯君威的重罪。
可她呢,这样傲慢无礼地惊扰帝王仪仗,仅仅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呵斥。
帝王偏宠,大抵如此吧。
魏玺烟下马之后,就直奔皇帝的车架而去。
她既亮明了身份,左右的卫士自然不敢阻拦。
“阿弟,你可是忘记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魏延鋆想了半天。
“是你送我的那只狸奴临盆的日子。”
“……”
魏延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阿姊竟然如此语出惊人。
一只狸奴而已,也值得她这样无矩无状地鲁莽行事?
皇帝叹了口气,心想,还好父皇已经给阿姊安排好了一门亲事,不然就以她这种性子,天家贵女也愁嫁人。
“难道朕管这管那,还要管阿姊家的狸奴何时下崽么?”
“哈哈哈哈。”魏玺烟笑了两声,忽然对皇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她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附在魏延鋆的耳边说悄悄话。
“我今日总觉得发现了一些小鬼,阿弟可要当心。”
魏延鋆听了这话,不由得凤眼微沉。
他就说,阿姊即便再骄纵蛮横,也不会摸不清头脑地去做一件事。
真正的她,可不是传闻中既恶毒又草包的平康长公主。
阿姊定是害怕有不安分的人对他不利,这才搅和出一番闹剧。
之后,魏延鋆叫来钟铭生,让他带人悄悄注意队伍四周的异样。
“阿姊,让钟卿去安排,你和朕坐在车辇中即可。”
“那不行,烈风还在外面呢。今日起得早,我困得厉害,先回府补眠去了。”
说完,魏玺烟就跳下龙辇,骑着她的烈风,逐渐纵马而去。
平康长公主自然不会做毫无缘由的事情。
魏延鋆敬爱且宠信这个姊姊,不仅仅因为她与他是一母同胞。
魏玺烟张扬骄纵,但也重情明理;傲慢跋扈,却懂得攻守进退。
是以,两朝以来她都深得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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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下诏曰:兹有大将军虞铮,破胡于北,骁勇抗敌。故,加大司马、授金紫光禄大夫、赏黄金万两,华绢五千匹……
另,平康长公主玺烟雪姿玉貌、性情淑嘉;先帝与朕皆以为此二人堪成佳偶,恭事宗祧。故朕继先帝之遗诏,特赐大将军虞铮尚平康长公主为妻,择吉日成婚……”
“大将军,接旨吧。”
听了内侍大监的话,虞铮才猛然回过神来。
“臣虞铮叩谢先帝和陛下天恩。”
罢了,既然先帝早就留了诏书,那么他和平康长公主的婚事不论早晚都是要成的。
尚公主便尚公主吧,倒也省的祖母费心相看孙媳。
虞铮只有一点担心,就平康公主的那个脾气,日后她若是与祖母她们起了争执,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