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掌,蜷起四指,将卡蕾莎的身影包裹住。
是的,完全吻合……!
卡蕾莎是被某样存在给“握”住了。
或者说,“握”住过。
“这是……「灾厄」留下的「指痕」。”
卡蕾莎的泪水滴在胸膛上,缓缓下滑,最后挂在肋骨勾勒出的凹陷处。
“与我有直接接触的活物,都会受灾变影响!”
“……先把衣服穿上吧。”
卡蕾莎穿好衣服,泪水却没法止住。
(原来这就是她能在「迷雾」中活下来的秘密。)
弗雷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替你保密。你让我先考虑一阵子,再通知你该怎么办。”
“想赶我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卡蕾莎说,“我……我反正,已经被赶出过很多地方了,不差你这里一次。”
“又乱讲话,谁说要赶你走了。”弗雷说,“我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把你这能力利用起来。”
“能力?”卡蕾莎皱起眉头来,“这明明是诅咒!你不知道,它到底让我有多痛苦!”
“痛苦象征着力量,力量代表了痛苦。”
弗雷从泽琳那儿现学现卖了一句。
“在别的地方,你会因为这个遭人白眼;在我这里不同。我只看见了你将它利用起来的可能性。”
卡蕾莎狐疑地看着弗雷,将信将疑。
“卡蕾莎,想一想现在是什么世道。”弗雷认真道,“「无生者」带来了「迷雾」,而你却凭这个能力从「迷雾」中活了下来。这还能算是诅咒吗?”
“那、那是因为——”
“如果能把「灾变」带给敌人、而不是朋友,岂不就是利用了它吗?”弗雷乘胜追击,继续鼓舞她,“这是向「灾厄」复仇的机会。不是它缠绕着你,而是你掌控了它!”
“……”卡蕾莎攥紧了领子,哽咽着擦掉挂满脸庞的泪珠。
“好了,别搓眼睛了。手那么脏,待会儿眼睛搓出病来怎么办。”
弗雷拿苔藓往她脸上擦了擦,像给猫咪洗脸。
“跑了那么远路,先回去歇一歇吧。等我有进一步想法了再和你说。”
“你真是「尊主之剑」吗?”卡蕾莎抬起泪光闪闪的脸。
“怎么,觉得「尊主之剑」就不需要帮手吗?”
“……他们,他们都说。「尊主」是最恐怖的神,「尊主之剑」也应当是最恐怖的神使,可你——”
她刚打算说下去,却突然改了主意,用力地把下颚关紧。
“……”
千万情绪凝缩起来,只留下一个值得玩味的眼神,默默地笼罩着弗雷。
“忘掉。”卡蕾莎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啊?”
“仔、仔细一想,我刚刚是把身体全都给你看光了。”
卡蕾莎嘀咕道,
“就算你没有用那种眼光看我,也感觉好……好奇怪——总之,忘掉就是了!”
像是为了掩饰某种更深层的情绪,卡蕾莎小小地无理取闹了一下,大步冲着门口跑去。
“咚!”
因为视线被挂起来的破地毯阻碍,她和另一个刚好走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双双跌倒在地上。
“嘶……疼啊……”
泽琳揉着手臂站起来,却看见两人以惊愕的表情,共同注视着自己。
“弗雷大人,怎——”
“灾、「灾变」!”跌坐在地的卡蕾莎惊恐地喊道。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臂蔓延开来,泽琳低头看去。
自己与卡蕾莎相触的那条手臂,正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