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一次有惊无险,甚至还格外的顺利,但陈然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有的时候他因为没有隐藏好自己被甲壳蛛发现,不得不提前撤离空手而归;有的时候他没能成功引走甲壳蛛,只能自己抗伤害被毒刺命中,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有的时候他更是被变异蜣螂围攻,不得不舍弃所有收获逃命……
可以说,陈然能够顺利摘到汲水树的果实,是之前他一次一次用性命积累下来的经验,是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之后的顺理成章。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不会出现意外。
或许一下次,他就会遇上比上一次的毒刃豹更危险的大型共生体,而不是甲壳蛛和变异蜣螂这种小型昆虫,直接变成对方的饭后甜点。
不过今天他至少可以放松一下了,成功摘到了果实还获得了丰收的他短时间内都不用再为食物和饮水担心,可以在这段时间过上稍微宽裕一点的日子了。
随着人类的战败,幸存下来的人类的生存也变得极为艰难。
曾经成熟的生产供应体系完全不复存在,人类文明彻底的崩塌,没有了完整的农业、工业体系,人类已经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生产各种生活物资了。
或许还有残存下来的工业设备可以少量的制造一些东西,凭借幸存者个体去种植一些农作物,但这也仅仅只是维持着这些幸存者们艰难的苟延残喘而已。
食物、工具、能源……各个方面的短缺都使得人类的生存举步维艰,而环境的恶劣则更是人类所面临的最大死亡威胁。
大自然的淘汰是残酷而冰冷的,无法适应环境的物种就会灭绝和淘汰,曾经的一代代古生物霸主都曾经经历过这个过程,才被自然界的残酷竞争所淘汰。
现如今轮到了人类来经历这一切了,一如曾经的那些古生物霸主一样。
只不过稍有一些不同的是,除了同样吃了一枚大荒星陨的恐龙之外,其他古生物霸主们被淘汰的过程都是以万年为单位来计算。
而人类所经历的这次淘汰,则是以年为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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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载着陈然和机器狗在河面上缓慢的行驶着,陈然并不敢把船开的太快。
河里的那些水生共生体虽然并不太会主动攻击河面上的船只,但如果发动机的声音太吵,惊扰到了它们的话,它们还是一样会发起攻击的。
而河里的共生体比起森林里的来说,危险系数可能更高。
毕竟三十几米长的巨蚺、十几米长的巨鳄、甚至还有一米多长的硬颌食人鱼……想想都觉得这条不到五米长的小船很脆弱。
如果不是这些家伙通常都生活在水下或者固定的栖息地里,只要不主动招惹就不会有事,陈然也不敢走水路。
想到这些,他不禁感谢他的生物老师,当年教给了他足够多的生物知识,能够在这种时候依旧派上用场,而不是像其他人所臆想的那样,蓝星环境已经变异,过去的生物知识派不上用场了。
现在的世界确实与过去有着极大的区别,那些被外星生物改造出来的共生体从本质上也绝对不是自然进化能够诞生的怪物,但它们并不是疯狂科学家的魔改造物,也不是什么基因变异的怪物。
它们是蓝星亿万斯年自然进化筛选出来的物种在经过了基因重组,以及与人类之间的残酷战争淘汰之后,所剩下来的新造物。
组成它们的基因和生物组件来自于蓝星自然环境本身,与过去的自然生物之间是有着明确继承关系的。
尽管在改造之后,它们身上多出了原本不属于它们的生物组件,比如毒刃豹的毒牙,那就是来自于蛇类的中空毒牙和毒腺,在放大到了几乎和剑齿虎的长牙差不多大小之后装配到了猎豹身上。
甲壳蛛的甲壳来自甲壳纲的动物,而它们喷射的毒刺则是多重生物组件的叠加,中空的毒刺本体来自于豪猪、发射毒刺产生动能的肌肉来自于跳蚤、毒液则是蜘蛛自己的看家本领……
将这些来自不同生物的生物组件组合在一起,就成了甲壳蛛这种异常危险的生物。
然而其本质上还是一只蜘蛛,依旧维持着蜘蛛的生活方式,织网、捕猎。
所以陈然才能够在摸熟了它的生活习性之后,想出对付它的办法,让自己能够成功避开它摘到汲水树的果实。
至于河里的那些怪物也是一样,虽说因为含氧量上升的缘故导致本就体型巨大的森蚺和凯门鳄在经过了基因重组之后体型巨大的如同重返侏罗纪,但它们本质上依旧是蛇和鳄鱼,依旧遵循着蛇和鳄鱼的生活习性。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避开它们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难事。
而且还有一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的关键,那就是这些怪物并没有吃过人,所以它们和过去的动物们一样,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将人类列入它们的食谱。
想着这些,小船逐渐驶出了森林所覆盖的范围,两岸也变得荒芜起来,一些战争的残迹因为没有了植被的覆盖同样随之变得显眼起来。
这是森林的边际,人类如今还能够苟延残喘的最后生存空间。
在城市和野外生态环境好的地方全都被变异的动植物占领之后,人类的生存空间其实已经被挤压的不剩什么了。
之所以还有这种夹缝中生存空间,主要还是因为那株外星生物的特殊性。
它是一种领地性很强的植物,在其所占领的范围内,整个生态圈都是为了它而存在,即便是分化出来的次级子体也是一样,并且不同子体之间是不能共存的。
于是在不同的子体之间,会存在领地界限,即在两片森林之间存在一片较为荒芜的区域,双方默认都不会向这片空间扩张,以此来作为外星生物子体之间领地的边界。
而这些边界之地,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多的变异植物和共生体,残存下来的人类可以在此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