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杨,你还记得去年那个绵长的雨季吗?那时清水河的水量,应该很壮观吧?”
杨光从车底探出头来,脸上还沾着几抹油渍,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回忆。
“那可不,雨季的时候,两个县城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拉响防汛警报,河水猛涨,浊浪滔天,水流量大得惊人。”
“那时候,咱们俩还在河边加固堤坝,差点儿被那气势给震撼住了。”
陆江河闻言,一把将还没来得及抹去脸上油污的杨光从车底拽了出来,指着前方道:“来,看看现在的清水河。”
杨光站定,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此时的清水河,虽然依旧波光闪烁,但那河风中竟夹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土腥味,河面显得异常平缓,似乎少了往昔那份奔腾不息的活力。
干旱,这个词汇第一时间跳入了他的脑海,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这……”杨光一时语塞,难以置信地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清水河,怎么感觉像是瘦了几圈?”
陆江河轻轻点头,眉宇间凝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清水河,这条闻名遐迩的大河,水量之丰沛,在全省都是有口皆碑。
然而,经历了去年绵延数月的暴雨洗礼,加之寒冬解冻不久,它竟呈现出一种与季节不符的沉寂。
河水退却,裸露的河床仿佛大地干渴的裂唇,透露出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情景,未免太过异常。”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困惑与不安。
一旁的杨光闻言,不由得耸了耸肩,试图用轻松的语调缓解这份沉重。
“嘿,老陆,你是不是多虑了?可能是上游的水坝在做春季蓄水准备吧,春耕在即,不就得靠充足的水源嘛。”
陆江河微微一笑,心中虽仍存疑虑,但也认同这确实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二人继续着手修理那辆破卡车,金属与工具的碰撞声在午后微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待到车子重新轰鸣起来,他们驱车返回了位于镇上的小办公室。
一进屋,陆江河顾不得擦拭额角细密的汗珠,直接转身拨通了水利局的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心中的疑云更甚——上游的水坝并未进行任何蓄水操作,一切如常。
他默默挂断电话,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望向远方那条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什么的河流。
“如果不是上游蓄水,那……”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可能面对的情况,将远比想象中复杂。
”杨光见状,也不由得收起了先前的轻松态度,认真地倾听着。
陆江河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做出某个重大的决定。
“排除了最显而易见的可能性,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可能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水位急剧下降的唯一合理解释,或许就是……地震。”话语落下,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一个字眼,悄然在房间内激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