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敛的动作幅度惹得毛毯滚落,周宁压根没心思搭理,贺州的手机是忙线,连打了几个都是。
拨第四个时,周宁起身在房间里徘徊,等待对方接电话。
还是打不通!
四分钟的冷却时间,手机离开耳边时引起一股气,颊边头发被带起,落下,刺挠那一块皮肤,周宁暴躁扯开,胸口不端起伏,手指轻微抖,耳鸣低低。
眼前黑的瞬间里所有东西抓住重点——“妇产科”,所有戾气仿佛被一下子抽干,她摔坐沙发上,眼眶和饮血一样红。
她知道他有多想要那个孩子,动手术那晚他枯坐一夜,那天他的眼眶和她一样红。
手机铃炸响,贺州打过来的。
空调咝咝吐着冷气,接了来电,手机麦克风收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机场的人音嘈杂声,“你在哪?”
她没作声。
“周宁,你在机场哪儿?”
“我不在机场。”
“已经回去了?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在电话还没挂之前她说。
“不是。”
“晚点了?”
“我不回去了。”
贺州的动作明显暂停了下,不稍两三秒问:“你看到网上的东西了?不是那么回事!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我在美国。”
那句话不断在心口横冲直撞、叫嚣,但就是问不出。
“孩子是不是你的?”
终于她捂着额头问出口,缓缓呼吸着,像是在等一份生死状,手腕僵硬。
一听就知道,她看过了。慌也只是一瞬,贺州回得快:“网上乱七八糟,都是假的。”
“那你陪她去妇产科干什么?!三番两次,她找你干嘛!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冷静如初。
“没办法继续了。”
他在那头听着,隔着一万多公里的电波安静听着,仿佛能感觉到他这一秒的蹙眉,感觉到他顿住的步子,感受到猛然一紧的呼吸,但是她也快要燃烧殆尽,只有一副光鲜亮丽的人形躯壳。
贺州紧着嗓音:“有没有办法,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她揪着毛毯,用力压音,字字声嘶力竭。
像是横亘在血管里的棉絮,阻碍着血液的流动,都快凝结成血块了,心里是这样满满当当的压抑感,血管里哪一刻就会探出一根刺,扎出皮肤,暴露在空气里,血红片片。
说完,立马关机,拔卡。
接连几日的阴云在此刻酝酿成一场暴风雨跟着台风一起降临这座海滨之城,窗玻璃劈里啪啦响,空调风还在不休地向外送,被吹到的皮肤激起细小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