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没有说话。
朱元璋说道:“先生无须多虑,朕之所以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一时兴趣所致,并不是想借先生之手来扭转未来之运,正如先生所言,天道循环,自有命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何须去操心。”
刘基说道:“皇上看得透切。”
朱元璋说道:“人总有油尽灯枯的时候,即使操心儿孙,也只操心几十年而已,今天就当是你我君臣之间的瞎聊闲谈,难道先生不想趁此机会留下万世鸿篇吗?”
刘基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怦然心动。
朱元璋察言观色,见刘基出现心动的神色,立即打铁趁热:“自古兴亡,必有定数,又有哪一家王朝可以与日月同在呢?”
刘基躬身说道:“皇上辩证是非,懂王朝更迭之规律,英明。”
朱元璋感慨说道:“圣贤早有名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智之者能享之,浅白的说就是只有能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仁义之君方能保得住江山,开百年国运,先生,是不是这样?”
刘基恭谨说道:“皇上所言极是。”
朱元璋笑一笑,说道:“今天你我君臣谈论后世之事,只作为一个趣谈话题,即使先生的预言准确无误,朕和你也无法印证得了,我们不可能活几百岁,上万岁,先生说一下又何妨,试一试预测一番又何妨?”
刘基眼神闪亮,似乎已有决定,但嘴上说道:“皇上,只作戏言,不做笔录入史?”
这么多年的主仆关系,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的心思,朱元璋明白刘基真的心动了,心里乐开了花:“先生呀先生,我还是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他点点头:“这个可以。”
刘基深深作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说,臣不得不说,敬请皇上把御书房里的内侍叫出去。”
朱元璋一挥手,命令说道:“所有人退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刘基急忙接上话:“远离三丈,不许偷听,窃听者必遭天谴。”
“照先生所说的执行。”朱元璋对站在门口的杨执谦一打眼色。
杨执谦心领神会,把御书房的门关上,却留下一条小小的门缝。
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偷听。
杨执谦明白刘基所说并非戏言,可皇上却要他派人偷听,皇命难违,只能照办,否则天谴未到,皇上先要了他们的脑袋。
朱元璋看着刘基:“先生,御书房就只剩下我们君臣两人,请说,朕洗耳恭听。”
刘基诚惶诚恐,匍匐在地:“泄露天机,臣罪非轻,皇上是帝星临凡,天作之子,代表着天,请皇上恕臣万死之罪,臣方敢说。”
朱元璋沉吟一下,说道:“朕就赐先生一块免死金牌,这样可以了吧?”
刘基拜谢:“谢主隆恩。”
朱元璋扶起他:“先生,又来了,朕早就说过,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不必行此大礼,先生就是不听。”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能没有规矩的。”
刘基说完略做沉思,迅速掐指起卦,脑海里不停闪过影像。
朱元璋在旁边看着,没有吱声,以免影响到刘基的推算。
片刻,刘基说道:“皇上,臣已经天人合一,开始说了。”
朱元璋含颌臻首:“现在就是属于先生的时间,朕是你的一个听众。”
刘基说道:“臣就从大明建国开始说,我大明一统世界,南方终灭北方终,大嫡裔太子是嫡裔,虽有文曲星高拱但却有日妨西。”
朱元璋皱一皱眉头,插嘴问道:“什么意思?”
刘基眼睛一翻,不满说道:“皇上,说好不问因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