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内心充满了喜悦,对儿子能够说出这个答案感到由衷的高兴,儿子真的长大了,懂得思考如何治理天下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如何做到呢?”
朱标感慨说道:“目前的监管制度存在漏洞,若是没有人告状揭发,大理寺御史台不会主动去查。”
朱元璋面露悦色:“好,说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尤其是边远的地方,用俗语来形容就是山高皇帝远,管也管不到,皇上派出的巡视天下的饮差大臣是不定期的,这就给了地方官吏太多操作贪腐和转移赃款的空间。”朱标说道。
朱元璋点头。
“朝廷要惩治他们,但却需要证据,而获取证据困难得很,他们贪赃枉法,只需要伸伸手就成,朝廷总不能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定他们的罪,这种做法会寒了天下官员的心。”朱标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朱元璋说道:“好,说得好,可见标儿对时政是下了功夫的,一针见血说出了制度上的以及官场上人浮于事的弊端。”
朱标说道:“儿臣想请父皇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
他已经明白父亲这是在谆谆引导自己,他猜到了父亲心中所想,但是却不能自己说出来,应该由父亲的口中说出来,从而彰显父亲的治国能力。
比起以前,他收敛了许多,圆滑了许多,磨掉了棱角,有了很大的进步。
朱元璋微笑着。
他猜到了儿子的心思,以儿子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的,只是在装糊涂,等自己开口而已。
“行呀,这小兔崽子,懂事了,居然和老子玩装糊涂这把戏,让他老子来说,彰显老子的治国之能,小兔崽子,不枉老子呕心沥血培养你。”他心里暗暗思量,乐开了花。
两父子对看着,忽然同时笑了起来。
朱元璋装作有些愠怒:“小兔崽子,笑什么?”
“父皇又笑什么呢?”朱标依旧是在装糊涂。
朱元璋说道:“小兔崽子,别装了,说吧,这里就只有你我父子,没别的大臣在场,老子不需要展示自己的治国之能,不过呢你小子懂得替别人着想,不显摆自己的能耐,老子感到由衷的高兴。”
朱标说道:“父皇是不是想成立一个特别的机构,绕过三省六部和大理寺御史台,直接监管地方官吏?”
朱元璋点头:“老子英雄儿好汉,标儿聪明,父皇打算成立一个拱卫司,直接听命于父皇,由拱卫司派出密使监视县衙以上的所有官员,听其言,观其事,探其行,让天下所有官员不敢贪,不敢妄言,蛊惑人心,好好做官,造福一方百姓。”
朱标谨慎说道:“父皇,是不是包括所有公侯将相在内?”
“是,没有例外之人。”朱元璋点头。
朱标说道:“这不好吧?”
“标儿,别妇人之仁,如果他们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又何怕有密使潜伏在他们的府中?他们可都是独当一面的将军元帅,手握重兵。”朱元璋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
朱标默言不语,这个话题很敏感,不是随便能说的,即使他是太子。
“而你们几兄弟都还小,除你之外,其他的都还没什么经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一旦有异心,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父皇只能未雨绸缪做好准备,防范于未然。”朱元璋语气深沉说道。
朱标无言以对,因为父亲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而是的确存在的未知变数,说道:“儿臣认同父皇的忧虑,但拱卫司的权力是否过大呢?”
朱元璋说道:“标儿担心什么?”
“一旦拱卫司的人假公济私,岂不造成冤假错案,所造成的伤害甚至比贪官污吏还要大,更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谁还敢为大明的长治久安竭虑殚精,这该如何制约?”朱标说道。
朱元璋笑一笑,说道“标儿所说甚是,你认为该如何制约?”
“他们只是负责监听,没有父皇的命令,他们没有拘捕官员的权力,即使拘捕了,也要由父皇指定的官员去复查,如果是冤假错案,就追究拱卫司的责任,那些密使严惩不贷,令拱卫司的人不敢造次,避免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父皇认为如何?”朱标一边想着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