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苦笑着:“你刺杀了他,那些御林军近身侍卫统统都得要抄家灭族,孩子,你忍心吗?刚刚才稳定下来休养生息的百姓又要因此而陷入动荡,你忍心吗?太子是宽厚仁慈,有些声望,但还不能治理江山啊!”
“这……”赵飞羽无言以对。
马秀英说道:“孩子,假如毒害你爹和江大侠那件事真是他指使,让我代他赴死吧,大明还需要他的铁腕治理,太子还需要他的悉心栽培,否则太子无法控制得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要么沦为别操纵的傀儡,要么被杀掉替代。”
赵飞羽不吱声。
马秀英伤感说道:“孩子,虽然你入世不深,但明辨是非,你父亲当年对大娘说过盛唐由盛转衰的过程,那就是安史之乱,大唐的精锐在香积寺之战几乎打光,从此江河日下,再无翻身之力,受藩镇所胁。”
赵飞羽没说话。
马秀英说道:“以史为鉴,方可知兴替,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一旦有将领起了异心,必起烽烟,又是一场尸横遍野抢夺天下的战争。”
她有些激动了:“还有,败退回漠北元廷残兵正在残喘,重回中原之狼子野心从无熄灭,我们乱了,不正是给他们一个可乘之机,我们汉人又将遭到一场屠戮,你想看到这样惨绝人寰的场景吗?”
赵飞羽重重叹一口气,说道:“大娘也不用赴死,真是他干的话,到时你拿他的一件衣服给我就行,以衣代人,这样好不好?”
马秀英脸露笑容:“好,这个折中办法最好不过,孩子,谢谢你的大量和善良。”
周宗说道:“少爷,你这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呀。”
赵飞羽笑一笑:“周伯伯,夸奖了,我没如此伟大,高尚,只是不想死那么多人而已。”
周宗说道:“夫人说得对,如果他驾崩,太子的威信还不能达到震慑群雄驾驭百官的地步,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帅肯定拥兵自重,刚驱除鞑子不久的山河又陷入破碎之中了,少爷此举,不仅是造福山河,还造福百姓。”
马秀英犹豫了片刻,说道:“孩子,回来时带上大娘,去祭奠一下你爹。”
她脸上透露出一丝哀伤。
赵飞羽说道:“大娘,你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举一动牵扯着百姓福祉,你不能去,万一途中发生意外羽儿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马秀英说道:“这些年来大娘都会时不时微服出巡,到民间走访一下,没事的。”
赵飞羽说道:“羽儿知道大娘关心百姓的疾苦,但这次不同,走得太远了,舟车劳顿,三四千里的路,不好走,一来一回,将近上万里的路,很折腾人的,大娘,活好每一天,就是对我爹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马秀英说道:“好吧,孩子,不要忘记世上还有大娘这一个亲人。”
赵飞羽说道:“羽儿如果不当您是亲人,就不会称呼您为大娘,毕竟你不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女人,即使我爹在世,我不认,他也无可奈何,大不了做一个忤逆的不肖子。”
周宗哑然失笑。
马秀英心里刺痛一下,说道:“孩子,谢谢你的通情达理,唉,他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她把手中的发簪递给赵飞羽。
赵飞羽愕然不解。
马秀英说道:“送出的物件不能收回,当年是我的不坚持而导致现在的遗憾,就让这支发簪永随着他吧,孩子,带回去把发簪还有我的一缕发丝埋在他的坟边,在我百年之后,让我的魂魄能找到他。”
她拿起赵飞羽放在桌上的寒霜剑,铮的一声,拔出来,割下一缕发丝,与发簪一起捆成卷,递给赵飞羽。
赵飞羽接在手里,说道:“周伯伯,找一块黄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