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戈耳工城伊,斯,兰门
男人伏在伊,斯,兰门外山坡上的制高点,俯瞰着被高功率脉冲电容镁光灯所照亮的钢铁城门。寒风猎猎作响,吹拂着他的短风衣和飘扬起的头发。他看了看高光腕表,皱了皱眉头。
“这鬼地方看起来真的就这么平静么?”他搔了搔后颈,从内衬绣着盘龙的短风衣脖领处的暗兜掏出一根“柔和七星”,放在唇边点燃。火星明灭,柔和的烟雾在周遭弥漫。
“要不是这种棘手的任务,我还真舍不得抽这个提神。”
柔和七星是两个世纪前的古董烟,每一口可都是实打实的焦油和尼古丁。价钱自然也是贵的惊人。像现在市场上流行的盘龙、星河、加百列等等,虽然不论质量还是价格所衬的身份都能成为资本家和暴发户的心头好,却也不过只是电子脉冲的虚假快感。就拿市场上的盘龙耀世来说,全球统一售价三百三十星盟币。而同样一包二十根的柔和七星在黑市售价大概在2200到3500星盟币一盒。这个价格也许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路子能搞到。所以这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贵族的独享消费。在科技充斥泛滥的时代,能回忆过往也只是那个时代的人的特权。他抽的这种柔和七星,也只不过是上流社会的入门标志罢了。
烟头的火光慢慢黯淡下来,他抽到最后只剩一个烟蒂才甩甩手扔开。“感觉不错,该看看时间了。”他又扫了眼腕表,“time is over,now。”
白色的烟雾在夜风中逸散成柔和的形状,也钝化了他原本锐利的线条。实际上他浑身盘虬错节的肌肉早已绷紧的像块钢板,黑色的身影加持着一股无声的爆发力倏的冲向城门。
等待他的是十二个魔装机守。
魔装机守是一种军用图灵,身著普鲁士蓝涂装的高强度双层煅烧式钛合金护甲,关节细小但肢体粗大,用途以守卫为主,所以这样的设计旨在高防御性与高机动性。四肢力量卓越,5.25米高的他们哪怕在身高不占优的情况下也能单手拎起400磅左右的物体。这要归功于他们小臂护甲下的磁暴装置,能在两个大气压以下感测压力波动,瞬间蓄能再大量释放;足部的足弓设计运用了仿生学,与鸟爪原理相似:在不施力时处于握位闭合,发力时张开。用于执行这一切复杂操作的机械脑藏在330°包围设计的玻璃高钢头罩之下。其实这样费心的材质设计略显多余。他们只有一对复眼和一对内耳这两种感官。所以别指望能透过玻璃高钢看到什么表情;如果有幸能活着来个面对面接触的话,在你脑死亡前留下的最后画面不过是盘根错节的电子元件和隐匿其中的看似两个实则二百一十六次方倍个的红外复眼。
不过还好我们的勇士已经提前获悉了这些情况,所以至少没在动作上体现出一丝一毫的滞涩;他像一条等待评委打分的飞鱼旋转着出膛,青筋暗暗凸起的双手自然的垂落在刀柄,下一次旋转便借着向心力自由出鞘。随着自转划出一阵流畅的刃风。名刀“青蝶丸”名不虚传,彼时他便如一只幽蓝的蝶在耶路撒冷的上空轻舞回旋。魔装机守不由得有节律的后退,一对对藏在阴影里的血红复眼死死的锁着这个身法诡变,目的不明的生命体。在他们思考全凭数据计算的机械脑中,他目前还没有违反全球法或对选定物种与他们自身构成生命威胁;强大的戒律迫使他们冷静的必然去观察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们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考虑到了各种进攻方式,权衡利弊后谨慎的选择了防御性较强的“圆通一流”起手式作为突进式,无论是贴身肉搏还是远程消耗他都能应对自如。然而原地待命这种方式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不到电光石火间的0.73秒他便调整好姿态,在半空中逐渐悬停。
“以静制动?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改!”
他的身体还未来得及下坠,只是稍有这样的趋势,而他的双刃已开始绕圆快速滑动,身体也随之加快逆时针旋转。如果你有一架等离子跟拍仪,你就会发现他手中的双刃已然停转,平直地横在身体两侧,如陀螺的外环。他一边高速旋转,一边调整角度俯冲。惨白的镁光灯悬在高处,一个魔装机守的脚下出现了一片阴翳。
“星陨·落终式。”钢刃层层叠叠地切割在钛金机甲上,显现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散发着热气的划痕。那个首当其冲的魔装机守被击打的连连后倾,却没后退半步,鸟爪似的足弓抓紧了地面,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被鸟群围攻的稻草人,他借势落地站定,“归刃·花弄影。”他的招式不再凌厉至极,少了一分日本剑道的凶狠,多了一丝中国剑招的飘逸。剑形化影斑驳交错,十六刃齐出。没有金属相撞的颤音,却能清晰的听到摩擦空气的回响。随着刃起刃落,他的护甲如人的肌肤自然的开裂伤口,如曼珠沙华一般成片绽放。最后一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近圆,之后伴随着一声清冽的尾音,青刃哀歌入鞘。魔装机守百骸乖离,散落一地,已停止运转的躯干却依然伫立在原地,早已无知无觉。
这样一个耗时一个月有余造价一百五十多万新盟币的军用图灵在不到短短十秒钟便彻底报废。
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击打结束,他本能的把刀护在心口,可预料中的攻击还是没来。剩下的十一个魔装机守逐渐向他靠拢,一步步的缩小着包围圈,就像两个世纪前古世的猫科哺乳动物群猎。早在他落地之前他们便已然做好牺牲同伴来设伏的准备。
虽然了解他们的弱点,可一旦被结群钳制住,就连“归刃”也发挥不出它暴力拆解的能力。失去了高地俯冲的优势,与其周旋不如单刀直入式突围。包围圈缩小到了半径一米不到,已是最后的生门。左脚猛然发力,右脚腾空,阴狠地踩向正前方十二点钟方向的魔装机守的前胸护心镜,上半身后仰;后空翻,双刃出鞘,右足落地,被击退,双刃入地,站定。顷刻他便逃出包围圈,身后就是镁光灯下闪烁着黯淡光芒的磐石般的城门。
“抱歉,小伙子们,要不是要务缠身我还真心请你们喝一杯,”他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微笑,“只不过你们喝乙醇我喝杜松子酒。”旋即转身,抬脚向城门奔去。
“源先生,好不容易来趟帝都,迎接您的是这样十二个不解风情的铁皮脑袋,真是失礼了呢。您在心里,该不会记恨我们耶路撒冷人招待不周了吧?喏,换做是别人,我才不愿意亲自来迎接呢。”标准的新世语5.0,伴着甜甜的软糯的嗓音。
霎时,一个玫紫色的倩影平行贴近,纤柔的双臂绕开他的双刃,慵懒的环在他的颈上。
“好久,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