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薪资是4800元每个月,我们依据市场行情给您增长25%,6000元每个月。”
何穆沉默了半晌,外资福利高他早有耳闻,没想到只增长25%,“只有25%么?”他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争取到的最大涨幅了。”
“那我考虑一下吧。”
“好的,我把offer发到你留的邮箱,如果您考虑后愿意接受,可以回复邮件。”
何穆挂断电话后正站在办公室外发呆时,原先的领导瞧见他,不由分说找了个扯淡地理由将他劈头盖脸地又骂上了一顿,整个走廊都探出脑袋来看是怎么回事。何穆气得浑身发抖,最后冷冷说道,“那我辞职吧。”
......
“哎...我不是要打听你的薪资啊......你不要多想。”蒋菲菲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何穆尴尬地笑了笑,“跟你同学们比,我还有挺大距离。”
蒋菲菲伸出筷子拨了拨面前那盘菜,几乎以听不到的声音呢喃,“还年轻,未来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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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穆刚回到小区楼下,听到兜里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点开一看,一条短信蹦了出来,“儿子,到家给个电话。”他笑了笑,播通了发来短信的号码。
“呀...”电话接通后,那头满口惊讶,“这么早打过来了?”
“嗯?妈,不是你让回电话么?”
“我还以为你俩吃完饭要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吃完就回家啦?”
“呵呵呵,你比年轻人还懂啊。”何穆索性走到小区中间的坐椅边一屁股坐下,“吃着饭就聊得差不多了,她明天还要上课,我就送她回去了。”
“送她回家啦,蛮好蛮好。”即使隔着电话,何穆觉得整个小区也能听到何母的开朗笑声,“这孩子周末还要上课啊,是个上进人。”
“是啊,挺优秀的。”
“你俩聊得怎么样?”
“还行吧。”何穆回想起工资的话题,有些黯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入人家姑娘的法眼。”
“这话怎么说?我儿子要样貌有样貌...”
何穆迅速打断她,“王婆看自家都是好瓜。行了,妈,这事强求不得,等等看吧。”
“你也别总是等,多跟人家聊两句,主动约出来一起玩。”
“好,知道了。”何穆赶紧转开话题,“你们身体怎么样?舅舅家的孙子是不是今年中考?”
“我们都挺好的。对对,就是今年,不过那个孩子学习不咋的,前几天还跟你舅顶嘴,把他气得够呛......”
何穆微笑地听着耳边熟悉的唠叨声,仰头看着小区里一栋栋一家家的灯光亮起来或者暗下去,突然感受到一种格外的安心与静谧,“跟心爱的人一起,有家的感觉应该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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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何穆忙于处理两条产线的各种邮件,文件及画图,早把相亲的事情抛到脑后,这天到了周五快下班时,他听到隔壁桌几人在说周末安排时,突然想起了蒋菲菲,赶紧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对方发了条信息“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时间联系你。”等了约半小时后,一条回复跳出来“没事”。
不知怎地,何穆陡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直觉告诉他对方似乎不大高兴,他正想琢磨怎么回,心里冒出另外一个疑问来,“老妈怎么这几天也没动静?似乎不太妙的样子。”他掐灭手机,闭上双眼靠向座椅,开始动起了脑子:“如果有戏,老妈这段时间夺命call应该一个接一个了,催着我去见女生,结果她不但没打来反而连问都不问,看来她应该提前知道结果了,那结果只能有一个,就是没戏。”他虽然对蒋菲菲见完一面印象不错,但这个结果并不让他难受,反而心里升起了一丝窃喜“也好,杀杀老妈的锐气。”
下班的路上,何穆靠在车窗边哼着歌,一转头看见许茵茵Niki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顿时尴尬地挠了挠头,正搜肠刮肚地想找个话题,听到对方开口,“Stanely,你心情这么好?产线的事情是不是都差不多啦。”
“恩恩。”他赶忙点头,“后面少不了还要麻烦你,不少文件在变更。”
“这都应该做的,我真的挺佩服你们的,工厂里ME最辛苦了。”许茵菌歪头,“我事情一多就开始发慌,再过两周外部审核就要来了,我真怕我到时候挺不住。”
何穆想起周海的话,好奇道,“这次来审核的是药监吗?”
“不是,是GUV。”
“噢,那合规组到时要扛大梁了。”
“说起来你别恼,ME和QE才是主角。”
何穆张大嘴,许茵茵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因为主要还是关心产品。”他无奈地点点头,夸张地冲她眨眨眼,“那怕挺不住个啥,我这更嫩的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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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车后,何穆走进小区,想着“还是得弄明白,万一唐突了佳人不太好”,于是掏出电话拨过去,“喂,妈。”
“哎,儿子。”那头似乎有点支吾,“今天下班这么早?”
何穆听到这个语气,心里更添了几分笃定,他故意压低嗓子,“妈你就直接告诉我,是不是女方那边没戏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后出了声,“儿子,你别伤心。其实......人家女生觉得你挺好,刚工作不久工资不高也理解,不过中间人跟我说,女方父母说在安东没房子绝对不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应该早点沟通的,一激动我就催着你们见面了。说起房子这个事,是......我和你爸没用。”
何穆分不清是怒意还是愧疚一下涌上脑门,对着电话激动大道,“妈!你别瞎说,关你和爸什么事,没看上就没看上嘛,她就算是格格也不用咱们这么自我贬低。”
“其实人家说得对,房子这个事,你当年考到安东时们就应该谋划了,怪我太优柔寡断,你爸么又整天叨叨房价要降了要降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重重地跺脚声,“不行,他下次说啥我也不听了。”
何穆一阵接一阵的气堵在胸口,对着电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听何母又闲扯了几句后,持断了手机,走到小区中央上次做过的长椅上。
这次的心境却与上次截然不同,过了一会后,他终于明白,其实心里气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