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此刻。
“举兵谋反”四字一出,仿佛天雷一样,直接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震得书房几人心惊肉跳,甚至感觉到意识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石德面色惨白,整个人猛地看向刘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而长子刘进则是目光呆滞,只是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惊骇欲绝。
刘靖提出来的“例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府最亲近的势力。
公孙贺,大汉丞相。
而按照亲属关系,卫太子刘据,甚至还要称呼一声“姨丈”。
对于整个太子府势力而言,征和元年,是最不愿意想起,也是兔死狐悲的一年。
这一年,太子府在外的有力依仗,几乎全部迎来清洗。
这一年,汉皇刘彻,向天下人,向大汉群臣,表露了一个风向——废太子!
这一年,近乎所有的朝臣都清楚,太子府势力已经是夕阳西下,而取而代之的,是以“尧母宫”为代表,相传孕育了十四个月,才诞生的那位当代“尧舜”!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
要说整个太子府上下,不因此而担惊受怕,是绝不可能的。
保不准哪一天,废太子的议程,就会光明正大的提到朝会之上。
而如今,太子府中搜出“桐木人偶”,这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在史皇孙刘进看来,二弟刘靖提出这些,就是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撕碎。
将面前的困境,以一种“赤裸裸”的方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他毫不避讳的说出最后那句话。
就是父王的选择!
而此刻。
刘据也是表情惊变,他似乎万万没想到,那四个字,竟然从面前次子的嘴里,毫不犹豫的吐了出来。
“你……你这逆子,胆大包天,胡言乱语!”
刘据猛地指着刘靖。
“谁让你如此揣测?”
“当今时局,大变在即。”
“天下民不聊生,上至母后,下至黎民,乃至我这东宫储君,已经被这巫蛊,折磨得人心大乱。”
“奸贼祸乱,误国误民,一着不慎,便是天塌地陷。
“当此之时,孤为储君,定斩奸贼,以安天下!”
“何来你口中的大逆不道之举?这些话,也是你能问出来的?”
说到最后,刘据显然已经咬牙切齿,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次子,对方说话不过脑吗?
他之前监管国事,除却长子外,对其他子女疏于管教。
原本以为,在众多儒家夫子的熏陶下,太子宫势力多方受阻之下,自家子嗣,不说谨小慎微,也该安分守礼,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张口就来。
再联系到,其连夜跑了回来,且一路表现的如此大胆,口无遮拦。
自己这些年,是不是误判错过了什么?
当然。
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更是让他心惊肉跳的,还是那几个字,在如今巫蛊波及的京城,简直就是最不可说的禁忌!
而此刻,刘靖见到对方心神大乱。
察觉心神之中,幸运硬币再度有了反应。
他并不就此后退,反而更进一步。
“既然父王的确是为我大汉,话已至此,儿臣有话不得不说。父王有没有想过……”
“如果,皇祖父还在甘泉宫养病。”
“江充等贼人,就算再祸乱京城,但他们却依旧是皇爷爷派来,搜刮一应巫蛊器物的臣子。”
“内有黄门苏文,外有御史章赣,公侯有按道侯韩说,江充更是手握谕旨!除此四人,国朝之上,多少大臣也早已经成为他们党羽,新晋丞相刘屈氂,甚至就以众臣之首,坐镇京城。”
“父王当下若动手诛杀江充等人,那么那些大臣如何?刘屈氂又如何?难道都要过去,一个个杀了?”
“这些人里,若有一个,将京城内发生的事情,去往甘泉宫告诉皇祖父,那时,父王又该如何?”
刘靖此刻说的,几乎就是巫蛊之祸的发生顺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