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考虑之时,一旁的少傅石德,却立刻道:
“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是,景皇孙是不是忘了什么?如你所说,江充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发现了桐木人偶的工具。”
“换言之,巫蛊的名头,还在太子宫头上。”
“到时候他活着,一旦将此事告知陛下,太子宫内外,一样避免不了公孙父子旧事……”
刘据听到后,也猛地惊醒。
没错!
先不提所谓的“储君”之争,目前最大的困境,就是巫蛊!
而巫蛊,是父皇钦定追查的!
“所以才有第二条后手。”
刘靖看向两人。
“前一条,是让父王果断出手,占据大义名分。”
“至于第二条,才是最为重要的。”
此刻,刘靖正色道:“父王与少傅,可相信鬼神巫术之说?”
此话一出,刘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说了很多。
而少傅石德则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一帮邪门歪道,巫蛊之言,自然不可信!但鬼神,当敬而远之。”
好吧,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其实两人的意思很明显,这世上,是有鬼神的。
而这,几乎是整个大汉朝的基调。
汉高祖提三尺剑,斩白蛇,就连出身都是龙腹子,充满神秘色彩。
而当今天子刘彻,在独尊儒术之后,以“天命论”宣示主权,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君权神授”,刘彻也全都采纳。
对于整个大汉来说,刘彻迷信长生,崇信巫术,是有迹可循的。
其甚至大兴土木建立各种亲近“天人”的地标建筑,建章宫外,高达五十丈的神明台,便是由此而来。
故而!
刘靖此刻,不会宣扬无神论。
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此刻太子宫深陷“鬼神巫蛊”之论,犹如陷入泥沼。就连父王和少傅,也陷入了自证的陷阱之内。”
刘靖看向众人,索性道:“定罪还讲一个证据,可巫蛊之说,全凭口舌!”
“至于所谓的桐木人偶,就更是先有口舌,再有人偶。”
“既然都是逞口舌之力,那怎么说,全都由咱们做主。”
“故而……”
刘靖神色郑重,忽的,他一指窗外问道,“这些年,太子宫是否也找了许多“祥瑞”之物?”
刘据不知道,刘靖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
不过,因为大汉盛行道士、海外方士,乃至寻找长生仙人的说法,所以各家各户,基本上都会“发现”一些很没用,但却听起来很神奇的东西。
其中,朝堂之上,更有三月一瑞兽,半年一瑞景的记载。
至于民间,就更数不胜数。
而太子宫中,类似的就更多了,什么世外奇石,长青古木、还有代表祥瑞的瑞兽。
当然,与父皇那边比起来,太子宫这里的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此刻,刘据见刘靖忽然谈及这些,深陷巫蛊的他,本能就有些反感。
“你问这些做什么?”
刘靖笑道:“许他们拿巫蛊害人,不许我们拿祥瑞觐见?”
“既然都拿鬼神来当利己的工具,哼,那谁掌握释经权,就听谁的。”
这一刻,刘靖神色严肃,郑重说道:
“他们在太子宫发现了巫蛊!”
“而我们,发现了祥瑞!”
“人家都把怀孕十四个月的大尧拿出来了,为什么太子宫还能什么都不做?”
有时候,在刘靖看来,荒诞的事情,就要用荒诞的解法。
“我倒要看看……皇祖父是想听,他居住的长安城,整座大汉的帝京,是被他们所说的巫蛊遍布!”
“还是天降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