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谁得永年?”
“快,纸笔!”
等得急了,公孙卿索性自己快步上前,将那士卒手中的笔墨纸砚全拿了过来。
看了看香案没地方放,他索性直接放在地上,然后趴了下来。
将自己已经听清楚的话,一笔笔的写在上面。
等到八个字终于落下后,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传言……传言!那祥瑞的传言,好像的确是这个格律!”
甘泉宫发生的,他虽然有所了解,但了解的并不多,只是他却清楚,那让陛下极为愤怒,甚至就是导致景皇孙此次灾祸的八个字——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可现在出现在面前的是什么?
公孙卿呼吸急促,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会,可能就摆在面前……
说不定此前在东莱山祭祀,骗取陛下神迹从而遭受冷落的境况,足以得到好转!
“景皇孙,难道……天真应了?”
刘靖余光瞥了对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三日之前,我在此地说过的话,今日,就将得到验证!”
“如今我于神明台,奏请天地……普降甘霖!”
刘靖挥动袖袍,此刻,似有阵风袭来,其衣袍忽的咧咧作响。
公孙卿蓦然瞪大眼睛。
血丝弥漫了他的瞳孔,热血冲到了他的头顶,凉风带来了一丝清爽。
起风了!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目前正在经历着什么。
但这种与现实的“背离感”,却让他有种荒诞的格格不入。
他再度抬头看天,怎么云越来越多了?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了。
“你们就在这里,听清楚,一定要听清楚,有什么立刻下来,吾去找陛下!”
“吾去找陛下!天之变……天之变,就在眼前!”
说话间,公孙卿赶忙爬起,将手中的麻纸叠起,捂在胸口,当即头也不回的朝着神明台下面跑去……
……
与此同时,建章宫内。
刘彻烦躁不安,长安城如今刀兵相见在即,他虽让刘屈氂避免短兵相接,让那罪太子自己来请罪。
但有心一想,他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太子明面上搏命之心已毫不掩饰,且喊出铲除奸佞的话,其摆明了就是要血拼到底。
“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惊喜声音从远及近,突兀传到了刘彻耳前。
刘彻当即惊怒。
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不长眼的来恭喜他?
上林苑聚集了太多方士!太多虚假之辈,和那孽子狂孙一样的欺诈之辈!
他心中暗骂,正准备让人驱赶。
却听那声音再度传来。
“陛下,祥瑞来了!祥瑞真来了!”
“该杀!”
此刻,刘彻心中暴喝出声,他示意让准备前去阻拦的侍卫止步。
猛地暴喝:“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公孙卿匆匆跑进大殿,刚一进门,就连忙俯首跪倒在地。
“臣贺喜陛下,陛下真有齐天洪福啊!”
刘彻眼中杀意汹涌,甚至直接准备让侍卫殿内动手,杀了这个不长眼的混账,此后谁在他面前提及所谓祥瑞,都是可杀之人!
却见下一刻,公孙卿声音蓦然响彻而起。
“陛下,景皇孙向天祈雨,似乎真的有效!”
“你也在欺朕……”
就在这时,刘彻先是迷茫,旋即冷眼看来,话语中的杀气似乎让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不对,不是降了几分,是真的降了。
此刻,公孙卿瞪大双眼,急忙将怀中捂着的麻纸高高捧起,连忙大声呼道: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第一句话响起,刘彻尚还在发怒之中,却见一旁的霍光,猛地想到熟悉的格律,顿时朝着公孙卿看去。
而后者此刻神情激动,连眼睛都红了,指着神明台高声呼道: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得永年啊陛下,就在刚刚,这是天现的谶语。”
“景皇孙每念出一句,狂风就掀起一分!”
“如今这外面,已然是漫天祥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