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喝了药不就好了,呕,这味道真难闻,非要弄得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慕蓁熹边抱怨着,边从吴正珩身上爬下来。
寂静非常。
她低着头去看床上那位爷的……惨样。
慕蓁熹这才有些后悔,察觉自己一个丫鬟做的太过火了。
吴正珩从药水进入喉咙,挣扎不开慕蓁熹的魔爪后就放弃了。
他只觉得屈辱万分,他这一生处处都是笑话!
天资聪颖,五岁颂文,七岁骋马,十岁挑枪战匪寇,又如何?身为尚书之子,却不被父母喜爱,处处受打压,一身傲骨硬生生被折断,眼下,还被一个粗俗的低贱丫头压在身下侮辱!
“喂,你别这样……”慕蓁熹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躺在床上,保持着不可言说的姿态,脸上粘连着药汁,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脖颈处,像是被欺负狠了。
慕蓁熹慌乱了,“你……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寻死!我是好心的,你可不能怪我……既然药也喝了,我先回去了!”
开溜!
慕蓁熹往外冲,差点踩到地上的药盅,捡起药盅就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猛猛喝下几杯温水,慕蓁熹好几次想要开窗看看隔壁都不敢,偷偷摸摸地溜到正门口,里面寂静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可没有勇气再去看五公子的眼神,比刀刃还要寒凉!只盼望林长白快些回来,去看看那位祖宗吧!
夜深了,繁星点点,院子里的雪地添上新的脚印。
林长白以为五公子和喜儿已经入睡,脚步也放得轻,不意吵到他们。可这正门怎么大敞着?
莫不是那群恶仆来了又生了别的祸端?林长白心中一惊,大跨步冲进屋内,却见到五公子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被褥一片凌乱,空气中满是药苦味。
“五公子?”林长白奔过来,“这……这是怎么了?”
吴正珩一动不动的眼珠如同无波古井泛起点点涟漪,最终汇聚起来越来越幽深浓黑。
冷空中爆发出一声轻嗤,就像庭院里从暗黑天际降落的雪花融入雪地那样轻盈又寒凉。
“公子……”林长白十分担忧,但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吴正珩缓缓开口,“扶我起来。”
“是。”
林长白恭敬地搀扶起五公子,少年的身体是那样单薄,却又是那么的直挺。
吴正珩沉重地拿起床尾靠着的长剑,身体太过虚弱,若不是有林长白扶着,他都要趔趄过去。
林长白心惊胆战地吞下一口唾液。
长剑划破被褥,一下、三下、无数下,空气中除了浓厚的苦药味,还传来一股隐隐约约的尿骚味……
五公子尿在榻间了!
林长白只想遁地,一向心比天高,骨比铁硬的五少爷竟然尿床。
关键他还知道了,怎么办?他深刻怀疑这把剑马上就要刺向他,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划成一片片破布,他不会也变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