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明火正旺,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子飘出香气,公子们长身玉立,围绕其间。
慕蓁熹讲完吃法,帮助调好蘸料,便退下了。
毕竟这些公子们谈话,她完全插不上,也并没有多余的精力要交好。只要吴正珩吃上火锅,吃得开心,她便开心了。
她施礼退下,吴正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
房中,丫鬟贴心地端来糕点,“没想到公子们也来了,喜儿你吃些糕点垫肚子。”
“谢谢你。”忙活了一天,慕蓁熹自然饿了,喝了姜撞奶,又有点心饱腹确实够了。
丫鬟陪着她讲话,“自从你来思咎园,五公子笑的时候可多了。虽然日子还是如之前一样水深火热的,三两天就有祸事,可园中热闹非凡,众公子小姐相助,日子好像充满了盼头。”
慕蓁熹站着用点心,“哪有你说的这般神奇,不过,之前爷是怎样的?”
丫鬟靠近了些,似乎怕别人听到,“爷之前可凶了。”
“凶?”这倒是慕蓁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吴正珩,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丫鬟郑重地点点头,“爷在我们面前,额,很冷淡,他能够连着好几天赖在书房中,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就连用膳时间也不允许人叫他。很多时候,我们虽在同一个院子里,连着四五天都见不到一面。”
“这样确实很难伺候啊……”
“而且公子在府内的日子不好过,好几次都差点……我们思咎园中的丫鬟几乎每年都要忧心一次会被遣散。而且公子每次弄得一身伤回来,心情会特别沉郁。”
这个慕蓁熹倒是亲有体会,她右手上的牙印依旧十分显眼。
“他拒绝所有人靠近他,不许别人看他一眼,不许院中有过大的声音,思咎园就像沉睡了一般,若非有其他公子来寻,四下都是寂静的。”
慕蓁熹打了个寒颤,用帕子擦擦嘴角,“我却是没见过他这样低落的一面。”
或许是见过的,不过那样的吴正珩在慕蓁熹面前太短暂了。
那时,他躺在破旧的榻上不吃不喝,是她强硬地给他灌下药水。他带着一身伤,脚链手链加身回荒院的那个夜晚,他的眼光充满杀机却又极度厌世,她的招惹换来手上永久的印记,第二日两人扛上铁锹去挖地洞。
丫鬟将食盘收下去了,慕蓁熹一人站在房中,透过窗户看向苍茫天地,不远处院子里的笑声夹杂着冷空气传过来,她低头展开手掌心,是最后一片红梅花瓣,皱巴巴的。
红梅入唇,干涩回味后涌上来一丝怪异的甜。
吴正珩正如这红梅,干涩却带着甜。
院中的火锅直到人定将近才堪堪收场,众位公子这顿晚膳吃得热火朝天,吴正烽还扬言,待吴正珩外出归来,定要来思咎园再蹭上一顿佳肴。
吴正珩回书房收拾好自己明日的行李,一番梳洗之后,也是深夜,他站在窗边遥看天空,思索着某人已经入睡,他便回到隔间榻上休憩。
清晨,吴正珩整装待发,他转脚去了慕蓁熹的房间。
慕蓁熹自然是在呼呼大睡,她被吴正珩叫醒,恍然觉得这场景万分熟悉,笑着问,“可又是来送红梅的?”
“那红梅是向皇上讨赏来的。”
“啊……这般贵重。”
是啊,没想一天不到,清冷红梅已经进了腹中化为污秽之物。
吴正珩忍住想要抚摸慕蓁熹发丝的动作,将随身佩戴的玉佩解下,放到慕蓁熹的手中。
这又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