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嚣张地转过身,“你要和我作对?”
慕蓁熹缓步坐下,其他侍女自动站两排待命,“就事论事,赏罚分明而已。且问玄英小主,你每月领六百文钱,月丛亦是如此,皆是平级,是否?
“你拿身份压我?你可知我……”
“事实就是平级!”慕蓁熹堵住她的话,“你有老夫人撑腰,爷也偏爱你,可尚书府的府规就在每一个院子里石壁上刻着!府内所有人,不得逾矩,恃宠生娇、挟威饱私欲、动手伤人、言语猖狂不驯,桩桩件件过错,你可认?”
玄英自然知晓府规,但这些日子吴正珩对她的偏宠,以及慕蓁熹养病不作为,月丛的有意躲避,让她渐渐忘了自己的身份。
慕蓁熹话中的恃宠生骄让她心中敲响警钟,她只恨月丛太过狠辣,竟然使阴刀子,让她在老夫人面前出丑不说,还故意激怒她,如今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自然将今日的屈辱也算了一份在慕蓁熹身上,“你和月丛一唱一和,设计我穿上你的新衣,我定会向爷讨个公道,而你,一个外院近来的杂役丫头,还不配来管教我!”
哪里来的设计,明明是玄英偷鸡不成蚀把米,慕蓁熹毫不退缩,“我的衣裳穿在你身,一犯忌讳,二为你抢,我若真计较管教你起来,按照你的行事。我也该让你跪下,在你的额头上磕出两个血洞来,以儆效尤!”
“好一个喜儿,我还真是一再地小瞧了你……”
慕蓁熹刷地站起身,“我已仁至义尽,而你还在屡犯不改,毫无悔过之意,且进柴房思过!带下去!”
话落,无一侍女敢上前。
玄英看了看四周,扶了扶头上的簪子,“除了爷,思咎园中,没人能压我一头!”
慕蓁熹勾起唇角,“你可知这思咎园不过是尚书府不起眼的一院,府中哪一处风吹草动能逃得过尚书大人、大夫人、老夫人的法眼?玄英小主此意,便是告诉所有人,是爷纵容你做这些,你反的府规,条条都有爷的份!”
她继续逼迫,“一等侍女管不着犯错的通房,一叶障目的主子纵容通房跋扈伤人,如此,玄英小主自然来去自如,想怎样就怎样!”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玄英慌了。
“你也知荒唐啊,玄英,请你清醒一点好吗?你若是觉着我冒犯你,我给你赔礼。”
得体的安礼行下来,慕蓁熹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柴房思过,还是回房等着爷来主持公道,小主,自请定夺!”
玄英被气得发抖,刚刚扶好的簪子又滑落了几分,要掉不掉的,有些滑稽,“你……伶牙俐齿,这次且如了你的意,去柴房就去柴房!”
侍女上前要押玄英,玄英狠眼瞪过去,“我自己会走!”
慕蓁熹缓缓站直了身子,冲玄英的身影道,“另外,玄英小主错伤月丛姑娘,看诊和药膏所需银两皆从玄英的月钱里扣除。”
玄英顿了一下,忍了又忍。
不能闹大,老夫人今日已经不喜她了,二小姐等人一起看她笑话,误会她与喜儿争宠。失手伤了月丛,于情于理,都于她不利,她得忍。
簪子蓦然从发间滑落,玄英弯腰去捡,低头的一瞬,满眼的恨意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