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直接上手,将月丛往外推,“吵醒了爷,我要你好看!”
元英在后面磨磨蹭蹭着,突然瞪大了眼睛,“爷……爷怎么下床了?”
听到动静,玄英立刻回来,换上温柔贤惠模样,“爷要做什么,妾身扶您去。”
吴正珩板着脸,“出去,让月丛进来。”
玄英不死心,还想上前,吴正珩捂住胸口往茶室去,沉声交代,“你若是耳朵不好,就找大夫瞧瞧。”
听出吴正珩话语中的不喜,玄英沮丧地出去,对着进门的月丛翻白眼。元英也越发胆怯了,竟是对着月丛一个带罪之身的侍女行礼后才低头离去。
茶室内,吴正珩靠在椅背上,看着月丛一步步走进,一言不发地在他面前跪下。
一室静默,唯有从窗扉透进来的流光不住涌动,时间一点点从指缝中流逝。
吴正珩敲了桌子,“怎么,要我一件件问?”
将额头贴在略带暖意的地面,月丛哑声回答,“奴婢做了什么,爷心里比明镜还清楚。爷做了什么决定,不是奴婢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确实,吴正珩早就发现了月丛心不在焉,几次对视她都心虚地低下头。那时他就留有心眼,只是念她是身边最久的人,到底没有真的设下防备,可他却差点就死在了深林之中,后续若不是慕蓁熹讨了解药来,他也会因毒发身亡。
其中凶险,步步皆是死路。
偏生他此刻还活着,能看着阳光洒在手心,感受燥风和喧嚣。
他看着那一束束光柱,念着另一人,“我不用你死,也不打算将你废掉。”
“主子?”
月丛骇然抬起头,额头一片红印,整张面容疲惫到极点,但是那张眼睛中满是惊诧,欣喜不过一瞬,转而被疑惑和畏惧充斥。
跟在吴正珩身边已有八年了,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平夫人和尚书大人的捶打,老夫人表明上的公正、暗地里的寒心布局,还有府中其他公子们之间的较量,太多太多,一路走来,她深知吴正珩是一个冰冷无情、狭隘报复的人。
她间接出卖了他,他还留她一条命,这怎么可能?
哆嗦着,月丛发问,“主子还能相信我?”
吴正珩冷眼打量着她,像是在衡量一块死肉,“留下你,只是因为喜儿罢了。”
“喜儿……”
“我不愿落得个狠心主子、卸磨杀驴的坏名声在喜儿心中,如今喜儿初接事务,自然要稳住她,让她毫无顾虑地为我办事,而你,就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定心丸。”
“呵……”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月丛万念俱灰,算来算去,最后竟得这么一个回答,比吴正珩道要处决了她还要荒谬无力。
“爷!”
慕蓁熹的声音猛然传来,月丛还以为自己幻听,但见吴正珩猛然直起了背脊。
月丛这才意识到慕蓁熹是真的回来了,她偏过头,看向洒满光子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