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珩看向椅子上的慕蓁熹,太多情愫夹杂在一起,一句你真的跑了吗就在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
慕蓁熹忍着痛站起,“爷可否容奴婢洗漱一番,再与您一一道来。”
吴正珩抿唇,“可。”
思咎园中,紫苏刚把慕蓁熹的房间收拾妥当,就见到慕蓁熹一瘸一拐地慢步进来。
而吴正珩沉默地跟慕蓁熹在旁边,两人之间疏远古怪,身后的夜幕像是一张大口要将两个人吞噬进去。
紫苏快步迎上去,“喜儿……伤到哪儿了?”
热泪滴在手背上,慕蓁熹安抚她,“无事,小伤。”
洗漱上药之后,慕蓁熹喝着清粥。
烛火之下,紫苏看慕蓁熹笑口进食,双眼通红,“哪有你这样的,那洗剑寺的平安符就该给自己也求一个,周围的人都求了,就是不保自己!”
慕蓁熹心说她又不信佛,又想她不给自己求,是因为已经决定好要做那不能被神佛庇佑之人。
她放下勺子,“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会变成丑姑娘的。”
紫苏别过脸,将府内的情形告知,慕蓁熹听罢出了房门。
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尚书府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能安心入睡。
她往吴正珩房间去,果然亮着灯。
万籁俱寂之中,慕蓁熹开口,“我去刺杀了吴大人,但显然,我成了笑话。”
吴正珩听见了心碎掉的声音。
他看到他呵护的女子陷入仇恨痛苦之中,和从前纯真模样判若两人,他听到她的怨恨和不甘,满心沉重。
他一下子看不清所有。
“爷呢,要怎么罚奴婢?”
她沉静地问着,像极了当年破碎的他。
他张了口,喉咙被苦涩撕扯一阵尖锐的痛,吞咽下痛楚,他尽量平静开口,“去睡一觉吧。”
慕蓁熹起了身,“多谢爷。”
他看着她忍着疼痛往回走,在跨越门槛的时候,手紧紧扒着木门,青筋暴突着。
悔意在心中蔓延,若是他一开始没有起质问的心,没有用审问的冷漠态度对待她,而是把担忧和在意表露,扶着她一路回到思咎园,是不是就会不同。
他又想起被封在匣子中的连环画,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暗夜被黎明吞噬,再多的恨意和恐惧都消散不见,最美不过是,阳光之中,还能见到想要守护的人。
慕蓁熹怔愣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爷出现在房间之中,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是太疲惫了吗,房间进了人,她都没能察觉到。
“起了,我去传膳。”
吴正珩将床边的香炉熄灭,去到外间同紫苏讲话,语气缓慢,“要清淡些……嗯,我也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