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吴正珩话语中的指责,平夫人气血翻涌,对于这个弃子,她已经做的够多了!
平夫人总是凌驾在她这个大夫人身上,该是报应,要平夫人残杀自己的骨肉,是平夫人抢了吴越甲、毁掉百年联姻的代价!
她在无数个夜晚哭着醒来,梦中吴越甲一次次冷漠转身,青梅竹马的青葱岁月仿若都是假的,府中有另一个女人享有着她的一切,她在尚书府至高无上的女主人权力,她倚靠了十几年的肩膀胸膛,甚至是她的孩儿,她此生最大的荣耀,在府中也要叫平夫人一声“姨娘”!
能不恨吗?能不怨吗?
洗剑寺里阴森香火有多厚,她这十几年来的扭曲痛苦怨恨就有多深!
人前,她是端庄识大体的大夫人,是尚书府最后的体面。人后,在洗剑寺中,她化身罗刹,世人都不敢瞧上一眼的狰狞佛像,她看的如痴如醉。
维护吴正珩只是在维持尚书府的脸面,只是为了让平夫人能有继续作恶的工具,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平夫人不该觊觎她正妻的位置!
她彻底化身为厉鬼,什么都不顾了,“天命难违,偏我要我的阿洹平步青云,彪炳史书,成为千古一帝!看好你的人,不得让她与阿洹过多接触,不然,管她是红鸾星还是天命之女……”
“我都要她死。”
吴正珩上了马,走在队伍的最后,回头看道路边的大夫人,缓步往洗影山上去。
他收了视线,狠抽缰绳,快步赶上队伍。
在队伍中间段,瞧见了步行的慕蓁熹,他一下子将慕蓁熹拦腰抱起,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前面。
慕蓁熹惊呼着,感觉到吴正珩衣服上的气息,她抓紧了马儿,“你做什么!”
吴正珩把马绳递过来,“仔细扯疼了马儿,它闹腾起来,人仰马翻,来,握住这儿。”
风声从耳旁穿过,慕蓁熹紧张着,慌乱地抓住了缰绳,“有你这么强迫教人的吗?放我下去。”
吴正珩安抚着马儿,让马儿放缓了步调,“放松,马儿很通人性,你紧张,它也会紧张,以为有危险。”
“我不想学,你送我回马车之中!”
平夫人出逃失败,慕蓁熹那一匕首被吴越甲身上的护甲挡住,她被马儿拖行了一路,现在看到马就怵,只想安安分分坐在马车之中。
吴正珩不知内情,按住了她的肩膀,头抵在她的肩窝,“别生气,大夫人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慕蓁熹不再乱动,她分不清这是提醒还是要挟,她只知道,月丛的叮嘱就像魔咒一样渗入了她的心中,她停不下猜忌。
她等着吴正珩摊牌的那一刻,可是一路上,吴正珩都是和煦温柔的。
秋天的树木另有一番风采,将大自然冷冽、肃杀、坚韧又特别的温情展现在大地上。
一日,队伍在林中歇息好了后即将出发,吴正珩牵了马来,问,“这次自己骑?”
鲍无涯骑着马,笑着问,“探路的回来了,前方十里有一处果园,车上的姑娘们都想一道去,爷我皆拒了,独来邀请一人。”
他在慕蓁熹面前停下马,“怎样,喜儿姑娘,我带你?”
慕蓁熹犹豫着,一阵猛烈的狂风吹过来,古树金黄的叶子翩然落下,无数金蝶漫天飞舞,分不清天上人间。
吴正珩瞥了一眼鲍无涯,“她已学会骑马,不用人载。”
鲍无涯身上的香粉味道蔓延开来,“小吴大人,这就是你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女子嘛,和魁梧男儿一同驾马,风声、呼吸声、万物皆从身侧过,这种感觉才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