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之中,吴正珩已不再是初相见时受人欺辱的落魄少年,恍然之间,他的身形变得高大了太多,眉眼之间满是利锋,那他的心呢?
注视着,没有动作,慕蓁熹像被时光欺骗了一般茫然。
吴正珩终于露出一丝温和,在慕蓁熹面前蹲下,“怎么了,吓着你了?”
手指触碰到他的面容,他的面部坚硬又冷酷,胡茬扎手惹人嫌。
慕蓁熹这才有种感觉,原来这不是梦啊。
她收回手,“吓着了。”
“不高兴吗?以后你就是最尊贵的女子,再也没有人能让你下跪,也无人敢那你的性命来要挟了。”
“那你呢?”
慕蓁熹虽是这样问的,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是激动欢喜的,他的眼眸明亮,满是对天下在手的傲然。
他牵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我?大仇得报,佳人在侧,天下归我所有,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了!”
“大仇得报?”
哪个仇?
吴正珩邪气地笑了,“吴越甲已死,还是被他最看重的嫡子杀死,哈哈,痛快!”
慕蓁熹的心都漏跳了一瞬,“吴越甲……死了?”
“是,一剑穿膛而亡。”
就在昨夜,她夜读竹卷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冯香椋,想起那三里桃林之下埋着的骨骸,还有再未见面的老者,他们昨夜都看到了吗?
来不及想更多,侍卫来报,有大臣带人闯宫,要为乾皇讨说法,手刃吴正珩。
吴正珩闻言不屑地笑了,眼底带着浓厚的嗜杀,挥手就带兵去了。
留下的侍卫看样子是吴正珩的亲信,其中一名上前来带路,“娘娘,这边来。”
慕蓁熹摇了头,“带我去昨夜吴尚书陨身之地。”
侍卫有些为难,想着要去禀告吴正珩,慕蓁熹道,“无妨,吴正珩若是问话,我一人担待。”
这位夫人,可是吴正珩亲口提的皇后娘娘,平日训练之时,也多有规训,道若是宫变这一日,夫人也在场内,定要护夫人安然。
可见这位夫人在主子心中分量之重。
侍卫领了命,带着慕蓁熹往昨夜宫变之地。
中途遇到侍从押着各宫娘娘往冷宫赶,慕蓁熹一眼就看见了最前面的皇后娘娘。
应是前皇后娘娘了。
一众妃嫔哭天喊地着,也有怒骂的,让侍从用暴力制止了。只有前皇后,安安静静地走着,见到由侍卫护送的慕蓁熹,她停住了步伐,“夫人,可否留步?”
慕蓁熹允了,让侍从将前皇后带来。
没有了厚重的珠钗加身,前皇后素衣素面,落落大方,神情自然,“夫人昨夜可安眠?”
慕蓁熹也不觉冒犯,她还记得这位皇后与她谈话时眼中的温和笑意,“昨夜看了一宿的竹卷,在文字中认识了一位很是钦佩的女夫子。”
“真是美好的一夜啊,总比空等人归满是空虚有意义多了,惟愿夫人今后在这宫中多些如此良夜。”
“多谢。”
前皇后笑了,如那日没甚区别,“浮华熏人心,夫人当守好自己,妾身告退了。”
前皇后自觉回了队伍,跟着哭泣的妃嫔一起往冷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