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了过来,眯起眼睛,身上这个慕蓁熹真是,她都不知他所能带来危险,她也还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就放过了那些,有这样的?
慕蓁熹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道,“阿珩弟弟可别哭了,姐姐心疼坏了。”
好吧……他认栽了。
他扒拉下她作乱的手,尽量镇静地问,“这眼泪什么时候会停?”
慕蓁熹摇着头,“不知,我只喝了一点,不过……”看到了空酒坛,“你喝了一整罐子?”
吴正珩别扭着,故意岔开话题,“可你为什么会来人间逢?还有这刻着你名字的木牌,慕蓁熹,最重要的是,这棵桃树后面的位置,是什么人与你在这里喝酒?”
吴正珩本来只想问一句的,但是话一旦开了口,止都止不住,头一次不曾压抑自己的情愫,也不再拐弯抹角地试探,他一股脑将心中在意的都问了出来。
话音落地,他就有些犹豫了。
他在意慕蓁熹会不喜,在意慕蓁熹会觉得他不信任她。
因为他只有她。
这是他唯一付出的真心。
可是慕蓁熹并没有生气,她的手仍然在他手中握着,她还靠着他,眉眼带笑,“我来这儿,是为了和她叙旧。”
慕蓁熹指了指刻“冯香椋”的木牌,缓缓讲着与冯香椋的相处。
那是她初入尚书府,在一众看似好意,但处处都是龙潭虎穴,布满陷阱的亲近中,难得收到的真心。
吴正珩下了定论,是另一个“林挚儿”。
他又问,“那这树后面的空酒罐子呢?”
他的心提了起来,生怕从她口中听到那一个名字。
“不知。”
慕蓁熹自然地回答。
吴正珩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但是看慕蓁熹的神情,确实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毕竟,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表露过那些不堪在意。
慕蓁熹根本就察觉不到吴正珩心中的起起伏伏,“我今日来的时候也很惊讶,没想到这坝下牛竟然还有人来,这棵树正对着的,可不就是香椋吗?许是有人也惦念着香椋。”
吴正珩没有应声,他顺着木牌看了过去,这处桃树正对着的,明明更加偏向刻着“喜儿”的木牌。
慕蓁熹不知这些酒坛的来历,但是吴正珩一清二楚。
这酒坛上的花纹只有大庆三年,皇上亲赏的酒才会有这样的罐子!
是那年他与吴正洹一起放进酒窖之中的,约好了待到十年之后,陈年佳酿再来共饮。
可现在,这酒出现在了慕蓁熹一个人会来的三里桃林。
吴正珩的大手暗中握紧,他想到了衡阳子的卦象。
难道真是因为命中注定吗,上天偏执地想要慕蓁熹和吴正洹产生交集?
就一定,一定要夺走他吴正珩的所有吗?
前十六年,他一无所有,如今他只有慕蓁熹,可是上天注定她是吴正洹的,有这样的道理吗?
没道理,没天理。
吴正珩冷了心,若是天不站在他这边,他又何须违心做那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