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啊呀,练的差不多了吧,也别太晚了。”随着声音,贾主席沿着造型和冶炼相连通的电瓶车轨道过来,对着高车上大声说。实际上,他这声音,也只有他自己能听清。车十二斤正在高车下仰头往上看,一扭头故意惊讶道:“看看,又把贾主席惊动了。唉,查不多就回家哇。明天再说。”
贾主席抬头看看,说:“就是,早点回吧。车师傅,今天你是二班?”
“嗷我是二班。接了一会班了,现在没啥事,我过来看看”。
“我知道红枫是早班,早就应该下班了,还不回家,还要练。小郭也是二班?”贾主席注意到郭国柱正专注地摆弄几个酒瓶子。郭国柱抬头冲着贾主席笑答:“嗷贾主席。”,郭国柱笑的有点可怜,“不是,我也是早班。”
“早班?那现在已经到快六点,嗯,快七点了,正常班的都下班了。那,小郭,你可是辛苦了。”说着话,贾主席慢慢转身,嘟囔:“那还没有吃饭吧,哎呀呀,这可是,”又抬头看看高车上的岳红枫:“红枫,你也没有吃饭了吧?”
车师傅挺挺肚子,一挥手,好像被说的两年轻人是他家的孩子似的:“嗨,别管他们别管他们。年轻人嗨,饿一两顿,不算个啥。让他们练吧。俺们那时候在部队上有时候一有任务,那还顾得上吃顿正经饭了,手里抓哇上一个馒头就算不错了。”说着转身想走开。走出去几步,又转回来。他经常犯这糊涂。尤其是经常进出的车间办公室。反正他没事不愿意在高车组呆着,就喜欢往贾主席他们办公室跑。他背着手,用胳膊碰一下贾主席,像对老伙计:“你说不是?我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那,不用说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数不清。”
贾主席呵呵笑着,并不在意车师傅的工作服蹭脏了自己。纹丝不动地说:“那是,那不一样了,现在是啥年代,咱们那是啥年代。那是五六十年代,这是八十年代,咋能一样了。现在有的年轻人不错,像红枫,像小郭。可是也有不少年轻人,边上班还边做生意,啥也不误。”
车师傅一听,马上提高了声音:“对,说的太对了。像那些出工不出力,唉不,应该是随便旷工的人,就该开除才对。事实上,不但没有处罚,反而还有人包庇,这不成了怪事了么!”
贾主席四周看看,很随意地慢慢说:“你们忙吧,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准备的咋样了?红枫,早点回吧,不在乎这么几天,按说是应该抓紧练了,离技术比武没有几天了。可是,总是看你们太辛苦,就不忍心让你们太辛苦,早点回家休息好。”
连贾主席自己都能感觉出,他所说这番话的矛盾。不过,没人笑话他。车十二斤更不会笑话他。他见贾主席转身走开,赶紧跟过去两步,有意无意问一句:“咋说贾主席,厂里这两天没被拉闸断电?”
贾主席缓缓地站住,若有所思地环视一周,轻描淡写地说:“厂里?现在没听说呢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