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阴霾散去,太阳重现光明。
学宫之中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而此刻大成殿中,几位半圣夫子齐聚一堂,神色凝重。
每逢大事,学宫诸子就会汇聚一堂,商讨大事,与别的组织不同,学宫是百家合议制,这是学宫的独有的架构制度。
祭酒李愚陪坐末位,代表儒家。
主位空缺,这是惯例。
其他几位夫子相对正襟危坐,等待着有人先开口,似乎都在想着方才的天地异象之事。
天地异象带来的余波还没有完全显现,但已经有不少的迹象表明各处都有异动,似乎在这天幕大势的下面隐然藏着一只饕餮巨兽,随时就要跃然而出。
在座的夫子都是谨言慎行之人,此时的任何言论都挺不合时宜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成了“妖言惑众”。
沉默代表着对未来的不安。
“今日异象百年难得一遇,各方皆似有异动。”李愚忘了了一眼四周,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转向一旁的一仙风老者问道:“荀望先生,不知可算出些什么?”
夫子季怀,号荀望先生。
是学宫,不,应该是当世少有的谶纬大家。
谶纬之学是谶书和纬书的合称,是儒家独有的预言神学。其中,谶是以秘语假托神旨,预言天下大势,类似神方术;纬则是以占星术和阴阳灾异等的天人感应,以儒学经典演绎的神学解说。
世人皆对道家卜卦命算之术熟悉,却殊不知儒家谶纬之术比之也是青出于蓝的。
推背图就出自谶纬之术。
季怀在大离很有威望,每逢大事国朝便要请季怀前去显示谶纬神迹,只不过季怀很少去而已。
“不敢。”稍稍沉吟,季怀开口道:“天生异象必生妖孽,吾观星象推演当今隐然有乱世将起之迹,不过乱象之中包裹着一丝变数,龙起于野,天降流炎,大雾弥漫,星耀四野成英雄辈出之势,福祸未知,吉凶难料。”
说完这句,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在座都是诸子大家,看事情总不会跟贩夫走卒一般,只不过或许是安宁得久了,这种预测还是让人有些许不安。
“先生谶纬之学冠绝当代,推断必不会差。”
“不可妄动,也不可不动,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即可。”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稍稍思虑些许,李愚缓缓开口道:“如此,那件事恐怕要提前了。”
李愚开口定调,旁边子长君范蠡立即有人出声道:“天生异象必生妖孽,我们还是应该早做准备为好,当今朝廷不稳,帝党、后党、国师党各方倾轧,乱象四起,百姓遭殃,年轻一辈也该入世承担一些责任了。”
五雅居士尹真淡然一笑,“子长君,这不是我们这些年正在做的事么。”
听到这句话,殿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李愚哈哈一笑,“没错,我们这些人闭宫授学,低调生息数十年,也算是老骥伏枥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大家也别藏着掖着了,适当开放教授真传吧!”
“可。”
“附议。”
定下了基调,大殿之中的气氛便轻松了起来,环渊笑道:“目下诸子传承各科各学都有拔尖人选,唯独荀望先生谶纬之学冠绝当代,却没有个传人,是时候收个徒弟了。”
季怀叹了口气,“谶纬之学最讲天赋,强求不得,随缘罢。”
尹真微微摇头,随口说道:“天赋难求,多事之秋,学宫或许也要破格收录些人才,不若开放山门多收些弟子,或许能蒙新中择选一二。”
遴选扩张?
这话让几人心中蓦然一动,或许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