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数日,大内坤宁宫中。
太后的书案前,同时收到内阁送来的两份奏章,一份出自襄武王府,长史的手笔,另外一份却是学宫的,一个名为金不焕的学子之手。
原本这样的折子是不用太后亲自审阅的。
但却因为这两封折子有些特殊,而且为的都是同一件事。
襄武王府!
尉迟家的两父子真的反目了!
先前还只是有所耳闻,尉迟家的那个逆子叛出家门,宁愿去学宫当童子生也不愿回府,想不到如今到“对薄公庭”的境地了。
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此刻在屏风的隔断之外,一个小黄门在轻声诵读着奏章。
而另外一名和尚正在书案前审阅着什么,时不时的提笔写了一些记录了下来。
这名能够出现在太后坤宁宫的唯一正常男人名叫怀玉。
怀玉的来头很神秘,没人知道他的具体出身,只知道自太后掌权开始就辅佐在其左右,出谋划策,笼络权贵,可算是太后最得力的臂膀。
也因为是和尚的缘故,怀玉才能够经年出现在内宫之中。
即便如此,还是惹得不少非议,却还是被太后强硬的给压制了回去,可想而知太后对其的器重!
“先帝创业,以圣人之资挽天下之既倾,今天下定鼎,余波虽有不尽,然皆为小芥耳,然小民在外巡游之余路过西山发现一事……,此事粗观不过争地小事,然细想之下却为动摇我大离根本,若是不小心处置,将有王朝覆灭之灾祸,演前朝旧事……余以为要避免此事当有上中下三策……如此,我大离当长治久安之。——小民金不焕叩上。”
“怀玉,你怎么看?”
那个叫怀玉的和尚抬了抬头,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先不论其所言对错,但尉迟不焕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胸襟见识让我惊叹,反倒是襄武王府这一篇,虽然意思跟尉迟不焕差不多,但通篇桎梏,都是些刻板套话,毫无新意。”
太后微微点头。
作为大离大后,加上皇帝天生体弱,又有脑疾,平常根本就理不了政务,太后以一介女子之身垂帘听政。
即便有内阁辅政,但太后每日要处理的国事也算是繁重。
不过在外人来看太后从来没有因为国事繁重而抱怨过什么,更没有因此耽误过国事,有这么一位太后母仪天下,可算是国之大幸,但也是国之不幸。
明眼人都知道小皇帝挺不过三年,三年过后天下必将再次震荡。
国之将疡,妖孽必生。
“那你以为这尉迟,不,这金不焕所言到底对错与否?”
怀玉和尚稍微沉思片刻,“此事颇为复杂,不能用对错来简单评说,不过纵观历朝历代每逢王朝末年土地都是造成王朝崩溃的嘴直接原因,此事金不焕目光颇为深远,然任何参天大树除了根系还有枝干脉络,若是根系稳固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枝干,王朝也是维系不了的,有利有弊。”
“这小家伙还是颇有见地啊,你看其上中下三策,都有对王朝自察的效用,朝廷中像他这样有见地又敢言的大臣很少了!”
顿了顿,又接着不忿道:“相对来说襄武王府上的奏章就一副制式的官派气息,言之无物,具是为迎奉本宫,博取名望而来,即便是做善事都让人看得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