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方的你:
见信如晤,趁着又一个宁静的晚上与你说说话。此时的你应该也回到家了吧。如果我们还有共同之处的话,天上的一轮清辉应该算是吧。我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如果此时或者下一刻无意或者有意间也看到的话,那我们也算共赏明月了。
农村里由于外面务工的人渐渐回来了,也开始越来越热闹了,古人喜欢借明月寄托思念,“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月亮在古代就具备如此强大的能力,可以横跨长安直达边塞的夜郎,如果月亮真的可以替人传达想念,我也想寄托明月将我的心意,把那些我想说却不敢说出的话替我说给你听。想来古往今来,月亮寄托了多少人欲明而不达的心思,想你的时候,我在看月亮,那么你便是月亮;在听风的时候,你便是风;我在看花的时候,你便是花;我在听雨的时候,你便是雨。想起王阳明的一句很富哲理的话: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之外。
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搬个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很是恬静享受,到了晚上,便觉得“夜吟应觉月光寒”,感到寒冷的时候,连月亮都多了份清寒,在外面踱步了会,就回到屋里,透着窗户可以继续看外面的月亮,夜深了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还是农村里独有的宁静,可能也只有在农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黑夜,不过等到过年的时候,也难见漆黑的夜了。
想着,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在月亮之前是多么渺小和短暂,月亮经历了多少王朝兴亡更迭,多少物是人非,多少生离死别,却从未见过它有任何波澜,仿佛旁观者看着一切的发生,从未言语,如果它也有意识,内心该是多么强大。
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就在于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求而不得,所以每个人或多或少,或早或晚都要和生活与命运握手言和,高处不胜寒,低处也好不到哪儿去,富人又富人的烦恼,穷人有穷人的烦恼,每个人出生不都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剧本,但是不妨碍大家都在努力地活下去。我说过好多次,我觉得人虽然是群居动物,但是内心是孤独的,即使是最亲近的人,这种孤独仍然不能消磨,古来圣贤皆寂寞,思想越深遂,这种孤独感就越强,这种孤独不是坏事,也是旁人所不能排解的,这是心灵的自留地,慢慢长大,心里被占据的东西越来越多,但还是要留一片空间给自己,安放自己的灵魂。这是因为和自己开始对话,糊涂的人往往可以收获最多的快乐,而清醒的人往往得到最多的痛苦,《古兰经》有一句话:寂寞令你如此美丽,孤独让你如此强大。我初中英语老师把这句话贴在他卧室的墙上。寂寞的人美丽,孤独的人强大,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如何与自己对话,如何与自己独处。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悲剧,但大多数人的孤独与寂寞,是因为有生命的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要经历狭窄的生门,被接生者巨大的手掌抓来提去带来的巨大肉体疼痛的生苦;有“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由明眸皓齿,倾城倾国而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老苦;有从我们生到死时不时缠着我们肉体和心理的病苦;有人非寿石,盖宇宙万象,生住异灭,周而复始的死苦。还有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等人生把苦,如此想来,也怪不了总有不少的人对生活抱有消极情绪,若是在这被各种苦环绕的我们有着让自己快乐的方法,找到让自己坚韧的动力,也是至幸了。因为这种动力往往只能向内求,向己求。若是内心没有力量,又从何而求呢?
愿青梅依旧,水流花开。
写于2013年1月28日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