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拎起山胡桃木手杖,用杖头磕开虚掩的房门,又用秘法锁封住门。在烈火中烧成焦炭的屋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将会坚固无比。
吸血鬼踏过烧焦的地毯,来到漆黑的窗边。
老宅外墙上烈火所留下的炭灰被风卷起,飘向一弯冷冷清清的残月,淹没在清辉中。
吸血鬼忽然提起手杖,重重敲击地板,老旧且被烈火璀璨过的木板,被砸出一个硕大的凹坑。
咚、咚、咚,敲击声在屋内回荡,阴暗的屋内居然缓缓浮现出鲜艳的花朵与苍翠的树木,但仔细观察,这些植物全部由美丽而脆弱的玻璃雕刻而成。
塞勒斯转过身,入目处皆是华丽的玻璃植物,层层叠叠、郁郁葱葱。
在流动着彩光的晶莹玻璃中,一座发着光的八角塔楼若隐若现。
低沉的声音自塔楼中飘出,宛如一层阴郁的雾霾,将吸血鬼笼罩其中。
“塞勒斯,你的效率难以担起过往得到的嘉奖。”
塞勒斯诚惶诚恐地弯下腰,别在耳后的发绺垂下:“大君,容许我解释……”
“我知道。”那声音打断塞勒斯,语气冰冷没有起伏,但可以听出戏谑,“都是伊索尔德女伯爵的错。”
塞勒斯抿起嘴,将头埋得更深。
片刻后,他隐藏着怒气,沉声道:“今晚,我将献上那名斑猫人的生命。”
“希望如此。”那声音顿了顿,“重点是真正持有头骨牌的人,以及他是以何手段屏蔽我们的感知。”
“搞清楚,然后你将得到嘉奖……塞勒斯伯爵。”
最后两个字,宛如一股电流穿过身体,塞勒斯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
“如您所愿。”吸血鬼抬起头,异界投影已经消失。
塞勒斯缓缓直起身,瞳眸中的猩红光芒如同一条汹涌澎湃的血河,向着力量和权势奔涌。他的身躯逐渐透明,化为一团雾气自窗口飘出。
……
“啦啦啦啦~”斑猫人哼着小曲盖上被子。
已经躺下的莎拉不禁扭了扭身体——被猫尾巴扫过的感觉很奇妙。
自姐姐离开后,莎拉便开始了独居生活。
凭心而论,她还不大适应。
尤其是听说有吸血鬼出没后,少女更加不安,思来想去,便邀请克洛伊来家里住。
“我一直都想养只猫,狗也行。”莎拉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为什么不呢?罗莎不让吗?”
克洛伊调整着睡姿,并小声哼唱着安抚不安的尾巴。
“不是她的问题。是因为它们只能活十来年。”莎拉唏嘘道。
斑猫人忽然停下动作,奇怪地看向莎拉:“你,不会以为我只能活十来年吧?”
“当然不是!”莎拉啼笑皆非,语调马上又降下,“可我们也会分别啊。”
克洛伊来到自由地,主要是为了避避风头,逃避红龙西莉娅的报复。
如今半年过去,报复还没影子,斑猫人的心思也变得活泛,打算等天气转暖后,就继续浪迹天涯。
环游世界,这是斑猫诗人为自己定下的猫生目标。
“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斑猫人感受到了人类少女的不舍,侧过身轻轻抚摸她的肩膀,“我还会把你写进诗里,带着它走遍世界。”
“是不是这样,‘英勇的女战士罗莎,还有她平凡又普通的妹妹莎拉’?”
“好主意!”克洛伊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莎拉叹了口气,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她记不清又和克洛伊聊了什么,最后好像是在清唱的安眠曲中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
“莎拉·潘多拉贡!”
恶毒尖锐的啸叫,如同一把匕首刺入少女的心脏。
莎拉在几令人晕厥的剧痛中惊醒,大汗淋漓的坐起身。
“克洛伊——啊!”
莎拉刚一转过头,声音便戛然而止,紧接着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身边的斑猫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丑陋、狰狞、可怖的老妇人。
老妇人满面褶皱,皮肤是渗人的深紫色。
她咧开嘴,露出一口暗黄排列不齐的烂牙,喉咙吐出令人作呕的腐臭,以及渗人的讥笑。
“莎拉,你好啊。我想你还有本书没有还给我。”
鬼婆笑容森森,向少女伸出肮脏锋利的尖爪。
一只有些粗糙的手握住鬼婆的尖爪,莎拉轻轻摩挲鬼婆的尖爪,喃喃道:
“混蛋玛莱雅,以前还嘲笑我手糙,现在看看你自己吧。”
鬼婆被少女大胆的行为怔住了,片刻后,本就可怖的面容更加狰狞扭曲,挤在一团的褶皱如同无数蠕动的蚯蚓。
“我要撕碎你!”
莎拉闭上眼,壮着胆子道:“来啊!反正这是梦境!”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向本该是门的位置:那里只有一堵厚实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