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的夺心魔和传说中的又有些许差异。
它们的皮肤失去了湿润的黏液,因此干涸开裂,畸形的脑袋无比削瘦,眼眶深陷,眼球浑浊无光。
看上去并不像刚刚死亡,更像是储藏多日的干尸。
约瑟夫反复打量后,放弃了辨认的想法。
如果耐萨里奥先生在的话,说不定能辨认出这些夺心魔的身份。青铜龙所掌握的知识之丰富,令他自愧弗如。
和一头巨龙比记忆力,貌似有些傻。约瑟夫自嘲道。
拜托卫兵带走夺心魔们的尸体后,约瑟夫等人前往市政厅寻找镇长图尔茨,打算暂时对阿基尔镇戒严,并进行全面检查,以免还有其他潜伏的夺心魔。
……
阿尔多林倚在墙壁上,百无聊赖地调整钉在墙上的装饰画。
扩建后的铜鹿角酒馆共两层,员工休息室每层各有一间,通常是给值夜班的员工使用。
正如他所料,激情过后的莎拉“后悔”了,忙不迭地要搬到酒馆中短居,以便“躲避麻烦”。
阿尔多林对此的评价是“很蠢”。但他也能理解这种逻辑。
自毁倾向潜藏于所有人类的潜意识中。
他在成为吸血鬼后,碰到一些人类主动要求让他吸血,尤以富家公子小姐居多。
因为他们听说被吸血鬼吸血时,能体验到超越生理快感的欢愉。
不过他们不知道,绝大部分吸血鬼都无法控制吸血时的力道。
所以尽管这些家伙自认为做好万全准备,通常的结局仍是变为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尸体的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似乎在生前真的体验到了特殊的快感。
这种倾向并非人类的特权。
阿尔多林来到床边,轻轻掀开帘子。夕阳斜坠,橘黄色的阳光被漂浮在空中的尘埃勾勒出形状。
吸血鬼伸出一根手指,缓慢而坚定地穿过光与暗的分界线。
傍晚的阳光远不如白日时的强烈,但手指仍宛若浸泡在硫酸中,冒出缕缕青烟,苍白的皮肤烧蚀后,露出鲜红的血肉。
强烈而清晰的痛苦,让吸血鬼露出扭曲而满足的笑容。他通过这种手段来证明,自己仍然活着——只不过背负了一种不幸的诅咒。
砰!一只石头砸碎玻璃窗丢入屋内,在地面上砸出道浅凹痕后,又滚了几圈。
阿尔多林错愕地看向石头,铭刻在上面的符文,让他产生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屋门打开。
莎拉摆弄着手套上的纽扣,毫无察觉地踏入屋内。
这本是她的屋子,不过因为有事要忙,临时拜托阿尔多林帮忙整理。
“耐萨里奥先生离开时,给我留了个镇场子的武器,不过我不大会用欸。”
莎拉有些畏惧地抚摸魔眼手套上的眼瞳,等她抬起头时,双目倏地刺痛,眼前一片白茫茫。
石头上的魔法符文闪烁,迸发出夺目的光芒,强烈到让吸血鬼感受到在烈日中曝晒的痛感。
阿尔多林发出的尖叫,几乎要让莎拉失聪,眼前无法视物、耳中又是熟人的惨叫。
莎拉慌忙之中本能地抬起手,极寒射线激射而出。射线的后坐力令她摔倒在地上,呻吟了许久,才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中恢复。
硕大的冰块堵住了被砸碎的窗户,莎拉揉着泪流不止的眼睛,在着落中找到阿尔多林。
“你还活着吗?”年轻的女人焦急地晃着吸血鬼的肩膀,入手处全是粘滑的血液。
强光之中,吸血鬼的大部分皮肤都被烧蚀一空,剧痛令他只有喘息的力气。
但只要还有一条命,吸血鬼就能从重伤中恢复过来。
莎拉缓了口气,将被单披在阿尔多林的身上,为他营造黑暗的环境。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有余力看向窗口。
封住窗口的冰块中,冻结着一名飞身跃入的女子,她的嘴角还挂着偷袭得手时满意的微笑。
虽然被冰封住,但女子并未死亡,她的眼眸微微转动,看向莎拉和阿尔多林。
她有一头近乎于白色的白金色长发,尖而长的耳朵昭示着她身为精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