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总署位于新城区的中央,是一座通体呈暗银色的三角形大楼。
即便在夜晚,大楼外墙也不见一盏装饰灯,仅在必要的位置装有应急照明,显得格外冷峻。
这种建筑风格在满是霓虹的新城区显得格外突兀。
林宁和陈康带着楚时彦来到了地下办公区。与外界普遍认知的高科技感不同,这里的布置异常简单,连灯光都是老式的白炽灯。
“总署地下办公区都采用最传统的照明系统。”
林宁解释道,“新型光源容易受到干扰。”
办公室里,安主任正在整理一些文件。他看上去五十岁出头,面容平和,带着一种长期从事办公室工作的疲惫感。
楚时彦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虽然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但面对这样的场合,他还是感到紧张。
“楚医生,对于‘永夜综合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楚时彦咽了咽口水,他能感觉到安主任正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这是‘坠星之年’后出现的一种特殊心理疾病。主要症状包括对黑暗的极度恐惧、睡眠障碍、情绪低落等。患者往往会反复做一些关于光明的梦。”
“没错。”安主任点点头,“但这个病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它几乎只影响年轻人。”
楚时彦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安主任的视线。他担心自己会说错什么,毕竟这具身体的记忆还不够完整。
安主任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安,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
“根据统计,35岁以下的人群中,有将近 30%的人都出现过永夜综合征的症状。而在 50岁以上的人群中,这个比例不到 5%。”
“现在的年轻人,每天只能见到六个小时的阳光。而在这六个小时里,他们大多在室内工作或学习。”
安主任叹了口气,“人类需要阳光,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阳光不足带来的不适感,就会转化为对黑暗的恐惧。这就是永夜综合征的本质。”
“但最近曙光小区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楚时彦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安主任放下资料,“正是如此,永夜综合征患者的梦境通常都不一样。有人梦见被黑暗吞噬,有人梦见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每个人的恐惧都是独特的。但曙光小区的这些年轻人,却都在做同一个梦。”
他拿起一份病例记录:“一些病例中显示,有些人描述的光,不是 LED,不是任何人造光源。他们说那道光很温暖,像是活的......”
“所以执法队怀疑这不是普通的永夜综合征?”楚时彦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
“事实上,我们发现这种症状正在向小区周围扩散。这已经超出了简单的心理问题范畴。”
楚时彦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所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安主任的语气变得柔和,似乎是为了安抚楚时彦的紧张情绪。
“继续你的工作,记录新的病例,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请马上通知我们。”
楚时彦走出办公室大门,门外的林宁一直在外面等候。
“楚医生,我送你出去吧。感谢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楚时彦跟着她通过来时的走廊,“这都是我应该的,我也希望你们能早日调查出原因。”
“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楚医生提供了这么详细的统计病例。”
“没关系,本来就是为了治愈患者才记录的。”
林宁微笑着按下电梯按钮,“天色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走出执法总署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街上的人造灯光次第亮起,像是在执行一场精心设计的交接仪式。
走出执法总署,楚时彦拦了一辆出租车。透过车窗,他看着两旁的霓虹广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