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彦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里没有光,却也不是黑暗;
没有声音,却也不是寂静;
没有温度,却也不是冷与热。
这是一种超越感官的虚无,仿佛整个人被剥离了所有知觉,漂浮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中。
他试图抬手,却分不清手臂是否移动;
想要呼吸,却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
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粒尘埃被悬浮在时间的缝隙里,既存在又不存在。
在这片难以名状的虚无中,空间失去了意义,方向成为虚妄。
上下左右的概念被完全抹去,前后远近的距离被彻底扭曲。
就连思维都变得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虚无吞噬。
就在他即将迷失自我的瞬间,那条银色的丝线突然出现了。
它们如同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给这片虚无带来了最初的秩序……
银色丝线最终延伸到一个巨大的银幕前。
那块银幕悬浮在虚空中,边缘模糊不定,时而清晰,时而虚幻。
银色的丝线穿透银幕的表面,让整个画面如同被月光浸润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
银幕上的画面逐渐清晰:
一轮硕大的满月高悬夜空,苍白的月光洒在破败的街道上。
楚时彦看到自己,或者说是另一个自己靠在斑驳的墙根处,姿态疲惫而脆弱。
一个女人出现在画面中。
她的容貌精致得近乎完美,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身着一件深红色的绸缎长裙,裙摆如同凝固的血液般在月光下流动。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墙边那个“楚时彦”的下巴。
待她看清那张脸后,那双原本冷若冰霜的眼眸中,突然绽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温柔。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不知道这是记忆还是预言,是现实还是虚幻。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战栗感告诉他,这个画面对他来说意味着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银幕周围的丝线开始急促地跳动。
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仿佛在回应某种不为人知的召唤。
那些银色丝线突然开始分裂,像是树枝抽出新芽般延伸出无数细小的分支。
每条新生的丝线都牵引着一块小小的银幕。
有的只有手掌大小,有的如同相框,散落在虚空中。
这些银幕像是漂浮的泡沫,映照着不同的画面:
一个画面中,楚时彦站在满是落叶的小路上,白月在他身旁,两人仰望着天空中的夕阳。
另一幕里,他独自站在老城区的废墟中,手中捧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碎片。
还有一个银幕上,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床边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一块暗沉的银幕里,他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但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最小的一块银幕中,他静静地站在执法总署的天台上,注视着远方升起的朝阳。
这些画面都在银幕中缓缓流动,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
有些清晰,有些模糊;有些明亮,有些昏暗。
它们随着丝线的脉动时隐时现,仿佛在展示着无数个可能的未来。
眼前的银幕和丝线还未来得及看清,整个空间突然发出碎裂声。
那些银幕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丝线断裂开来,在虚空中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