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社团活动收尾,室内弥漫着纸张与颜料混合的气味,大伙陆续往外走,有说有笑,嘈杂声不断。柳如烟正弯腰收拾地上的彩带,起身时,目光就被门口走进来的龙天和林雪儿吸引住了。
林雪儿扎着高马尾,活力满满,嘴里讲着游戏里的激烈战况,手还在空中比划着射击动作,脖子上挂着专业电竞耳机,一身休闲运动装,满是电竞高手的不羁做派。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待周围人散光,她深吸一口气,几步上前,拉着龙天走到角落,这里光线黯淡,可她眼里的光却炽热又急切,直直盯着龙天问:“龙天,林雪儿是游戏主播对吧?你俩是在网吧认识的,玩的是吃鸡游戏?还听说,你打败了她,之后拿到一百万奖金,真的假的呀?”
龙天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挠挠头,顿了顿才回答:“呃,是这样的,之前去网吧查资料,看她玩吃鸡特别厉害,操作特溜,意识又好。我就跟她切磋了几把,也是运气好,最后险胜了她,后来组队去参加了个大赛,一路过关斩将,赢了那一百万奖金。”
柳如烟听着,眉头越
越紧,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眼里满是失落和委屈,声音都带着哽咽:“原来如此,这么大的事儿,你可藏得够深呐。咱们相识这么久,我竟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以为……”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忙别过头,不想让龙天瞧见这狼狈模样,随后快步离开,留下龙天站在原地,满心懊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那昏暗角落似也笼上一层愧疚的阴霾。
柳如烟听到龙天亲口承认的那一刻,脑袋“嗡”地一下,似有无数蜂鸣在耳畔炸开,周遭的一切瞬间变得虚幻又遥远,唯有龙天的声音在心底不断回响,字字如针,刺痛心扉。
起初是震惊,像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龙天。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段时间里,龙天与林雪儿在网吧因游戏结缘,还经历了这般跌宕、名利加身的故事,而自己竟全然不知,仿佛是个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满心以为和龙天分享着彼此生活的细枝末节,实则早已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
震惊过后,便是排山倒海的失落汹涌袭来。她想起往昔社团时光,自己为活动忙前忙后,与龙天熬夜筹备、并肩漫步谈心,那些以为独一无二、心贴心的相处,此刻在那一百万奖金、那场酣畅淋漓的游戏胜利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像是精心呵护的珍宝被证实不过是平凡石子,她在龙天的精彩“冒险”里,没有丝毫戏份,这种被边缘化的落寞,如冷水兜头浇下,寒彻骨髓。
紧接着,委屈如同春日疯长的藤蔓,迅速缠满心间。她自问待龙天一片赤诚,有好玩的事儿第一个想分享,有棘手难题也全力相帮,可他却将这般大事瞒得密不透风。在他与林雪儿畅谈游戏、冲击奖金时,自己或许还在为他的偶尔失联默默担忧、满心牵挂,越想越觉得酸涩,泪水不受控地在眼眶里打转,怎么忍都忍不住。
而在委屈之下,还潜藏着一丝不甘。曾经暗暗期许的感情,还没来得及挑明,就被这场意外横插一杠。看着林雪儿那自信张扬的模样,对比自己此刻的狼狈,她不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场”,可面对已然发生的事实,又觉无力回天,满心怅惘,像迷失在大雾中的孤舟,不知该何去何从,只剩被复杂情绪裹挟的灵魂,在这昏暗角落独自挣扎。柳如烟站在那光线黯淡的角落,听完龙天的话,身子像被定住了一般,唯有胸口剧烈起伏,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震惊,率先在她眼眸中炸开,那瞪大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仿佛龙天的言语是一道荒诞不经的谜题,可每个字又清晰真切,不容置疑。她怎么也料想不到,在她按部就班过着校园与社团生活时,龙天竟在网吧的游戏世界里,与林雪儿碰撞出这般“奇遇”,还一路过关斩将赢下百万奖金,而自己,全然被蒙在鼓里,如同一个徘徊在精彩故事边缘的看客,满心以为的亲密无间,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
紧接着,失落如潮水漫灌,将她整颗心泡在酸涩之中。往昔那些社团熬夜的夜晚,她为大家递上咖啡,与龙天分享小创意、小烦恼,并肩看过的月色、聊过的未来,在这一刻,相较于龙天与林雪儿在游戏里的热血冒险、高光胜利,竟显得那般黯淡无光。像是怀揣多年的宝贝,一朝被证实只是寻常石头,曾经珍视的情谊纽带,仿若也被这场未参与的游戏竞技悄然扯断,只留她在冷风过境的荒芜里,形单影只。
委屈之感随后丝丝缕缕地缠上来,勒得她眼眶泛红、鼻尖酸涩。她向来对龙天坦诚以待,一颗真心捧在掌心,但凡他生活里有个风吹草动,她都时刻挂念,可如今才知晓,自己的一腔热忱,换来的是被排除在他重要经历之外的结果。念及他与林雪儿并肩作战、欢呼庆祝时,自己或许还在为他某次莫名的忙碌、疏离而暗自神伤、默默体谅,泪水便在眸中聚起,倔强地不肯落下。
在这层层情绪之下,不甘悄然扎根。她与龙天那些未挑明的朦胧情愫,本是心底最隐秘的期待,却被这场游戏“插曲”打乱节奏。望着林雪儿自带光芒的背影,对比自己此刻的狼狈与失措,她怎甘心就这样默默退场,沦为无人问津的“旧相识”。然而,现实的无力感又如影随形,攥紧双拳,也抓不住已然流逝的过往,只剩满心怅惘,在这昏暗角落,被复杂情绪的漩涡裹挟着,久久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