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歉意,能否缝补裂痕
在江湖的波谲云诡间,人心似飘零的秋叶,情谊若缥缈的云烟,前一刻还并肩同行、言笑晏晏,下一秒或许便因误会与莽撞,被撕裂出难以弥合的创口。龙天、林依与林雪儿,本是机缘巧合下相聚,于山水间留下诸多美好足迹,集市那幕冲突,却如平地惊雷,炸碎了往昔和谐,也让龙天陷入了无尽悔恨的泥沼。
那是个寻常又注定不凡的集市日,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照得人暖煦,摊位像鱼鳞般紧密排列,商贩们扯着嗓子叫卖,人群熙熙攘攘、推推搡搡。林依不过是被个精巧的糖人吸引,驻足多看了会儿,脚步稍慢,龙天却心急如焚,他满心担忧林依会在这鱼龙混杂之地遭遇不测,这份忧虑被急躁裹挟,瞬间冲昏头脑。他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死死抓住林依胳膊,力道大得似要嵌入她皮肉,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口中还念叨着“别乱跑,危险”,可那副模样、那种做派,全然没顾及林依的感受,将她的自尊与自由狠狠践踏。
林依本是灵动自在、无拘无束的性子,恰似山间欢跃的小鹿,哪受得了这般禁锢,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身体拼命挣扎,呼喊声里满是委屈与愤怒:“龙天,你放开我,你怎如此蛮不讲理!”那声音颤抖着,被集市喧嚣切割得支离破碎,却直直扎进龙天心里,可彼时的他,固执己见,愣是没松手,直至林雪儿赶来,怒目圆睁、厉声呵斥,才如梦初醒,手上力道松脱,林依哭着扑进雪儿怀中,那颤抖的双肩、压抑的抽泣,成了刻在龙天心头最深的疤。
自那之后,龙天回了自家宅邸,往昔热闹的屋子如今仿若冰窖,寂静得可怕,每一寸空气都似凝着霜。他独坐窗前,望着庭院里在寒风中瑟缩的枯枝,满心懊悔,往事如走马灯在眼前晃悠。忆起初遇林依,她一袭素裙,笑眼弯弯,在溪边逗弄鱼儿,灵动又纯真,宛如误落凡尘的精灵;还有与林雪儿一道,三人于月夜山顶把酒言欢,畅谈江湖逸事、人生抱负,豪情在胸、情谊在酒里升温,那些美好,因他一念之差,濒临破碎。
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每闭上眼,林依那满是泪水的惊恐面庞便浮现眼前,愧疚像疯长的野草,将他的心塞得满满当当。煎熬数日,龙天深知,若不求得原谅,余生都将被这悔恨啃噬,良心难安,于是,他精心备下赔礼,怀揣忐忑,踏上致歉之路。
天色渐暮,残阳似血,给龙天家那青瓦白墙的屋子勾勒出一道落寞的金边,恰似他此刻心境,辉煌不再,满是黯然。林依心里头还梗着气,在林雪儿的陪同下,不情不愿地朝这儿挪步。一路上,秋风扫过街边落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叹,更添几分忐忑氛围。那风,钻进衣领,带着刺骨凉意,如同林依心底对这份情谊能否修复的怀疑与不安。
门开了,龙天早候着,瞧见林依,眼神闪躲又愧疚,忙侧身让进屋里。屋内,昏黄烛火晃悠,家具陈设规整却透着清冷,墙上剑影斑驳,往昔英气此刻倒像无声自嘲。龙天深吸口气,“扑通”跪地,垂着头,双手交握身前,声音沙哑带着哽咽:“林依,我真悔断肠了,在家反省整日,每念集市恶行,像被万蚁啃心。我本意护你,却蠢笨用错法,成了欺负你的浑人,求你原谅。”
林依别过头,咬唇不语,泪在眼眶打转,窗外风声呜咽,似帮她宣泄委屈。林雪儿见状,哼道:“龙天,你可伤她不浅,平日侠义哪去了?如今只盼你真心悔过,别再莽撞。”龙天忙点头,膝行几步,递上旧匣,打开,里头是林依曾多看两眼的古朴玉佩,“这是我珍视之物,送你赔罪,往后定把你意愿当圣旨,再不敢犯浑。”
林依瞥一眼玉佩,又瞧龙天那悔恨模样,心软了几分,抽搭着说:“起来吧,只此一遭,往后再这般,咱情谊就真断干净。”龙天如蒙大赦,起身,脸上终现丝宽慰,可深知修补裂痕,路还长,唯盼时光能抚平创口,重赢信任。
往后日子,龙天仿若换了个人,再遇林依外出游玩,他远远跟着,保持距离,只在暗处留意周遭动静,确保安全;林依爱去的书屋,他提前打听新书,悄悄买下放在案头;逢着林依生辰,他精心筹备,却不再似从前大包大揽,而是依着她喜好,邀来挚友,在溪边办起雅致小宴,摆满林依钟爱的糕点、花束。
时光缓缓流淌,如细沙悄然从指缝溜走,林依心中那道伤痕,在龙天持之以恒的守护下,渐渐愈合。一次春日踏青,暖阳洒身,繁花簇拥,林依在前头蹦跳采花,一回眸,见龙天满脸关切又小心翼翼望着自己,往昔委屈与当下感动交织,噗嗤一笑:“龙天,你如今倒像个跟班,这般谨慎。”龙天挠挠头,憨笑道:“只要你能开心,我甘愿做这跟班,护你岁岁欢愉。”
江湖风雨依旧肆虐,可他们情谊小船,经波折后,被真心与守护修补加固,扬帆驶向暖煦港湾,于山水间续写着有笑有泪、珍视彼此的故事,过往阴霾,化作成长云彩,点缀情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