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银纱,轻柔地洒落在山崖中部的龙穴平台上。
站着一个身形似人的野兽,它头顶长着一双尖锐的犄角,面部被一层黑色的角质所覆盖,质感犹如伤口上的粗糙结痂。
这只野兽正是盖蒙,此刻的他仿佛已被狂躁与混沌吞噬,理智全无。
就在他嚎叫之时,一道声音宛如从遥远的深渊深处飘来,虚无缥缈,不似人声。
“孩子……我的孩子,听到吾的呼唤了吗?”
声音仿若幽灵,在盖蒙的心底幽幽响起,无形的力量如丝线般缠绕着他的灵魂。
盖蒙的身躯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股神秘的电流击中。在声音的轻抚下,他眼中的疯狂正在减弱,一丝清明在眼底悄然浮现。
他茫然地伫立在原地,片刻后,抬起双手缓缓摊开,目光下移,停留在自己那双变得如野兽般锋利的利爪上。
悠扬而诡异的声音依旧如丝如缕,在他耳边萦绕不散,似是在深情呼唤,又似在冷酷蛊惑。
盖蒙缓缓转过身,回首望向身后。
在燃烧的火堆上空,火星在空中跳跃、飞舞汇聚,组成了一道虚幻的人影。人影朦胧不清,仿佛被一层红色薄纱轻轻笼罩,看不真切面容。
红色人影俯身,看似嘴唇的地方,轻轻印在了盖蒙的额头,没有实质的触感,却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额头涌入盖蒙的身体。
“我的骨血,向我献祭,向我献祭薪火,王……王的血脉……”
声音再次响起,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还未等这声音将话语完整诉说,火星组成的人影突然一阵剧烈颤抖,如烟花般在盖蒙面前瞬间崩散开来。
“是你把我弄成这副鬼模样的吗?……拉赫洛!”
盖蒙的嗓音沙哑且干涩,由于接受过真龙家族的宗教方面的教育,他对世间流行的各路神祇都有所了解,而能在火焰中显现出神影的,毫无疑问就只有这位红神了。
火焰没有任何回应。
“谢谢你,至少我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帮助坦格利安渡过这次危机,至于献祭,恕我无力完成了。”
他轻轻捏了捏自己如枯骨般的手爪,感受着陌生的骨骼与力量。
“嗯?这是……我的武器。”
盖蒙俯身探入火堆之中,抓起两把已被烧得通红炽热的瓦雷利亚钢剑。
‘妹妹与伊耿特意放下自己生前的武器,来为自己陪葬么。’
他轻轻擦拭着剑身上的碳灰,喃喃低语道:“妹妹,你可要等着我,我定会一直守护着你。”
盖蒙握住两把剑的钢制剑柄,刹那间,只听“烘烘”两声闷响,两把瓦钢剑之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炽热的火焰呼呼作响。
‘这能力还不错,不过当下,得先填饱肚子才行。’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悬崖边上,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盖蒙在陡峭险峻的山壁之上,如敏捷的猿猴一般攀附跳跃着,仅仅十几个起落之间,便顺利地来到了崖底。
当看到眼前这头害死自己的魔龙时,盖蒙的竖立瞳孔渐渐被兽性所充斥,他猛地发出一声似龙似狼般雄浑吼叫,而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魔龙猛扑了过去。
丧失了行动力的斯卡拉克见状,只能用它粗壮的龙尾朝着盖蒙横扫而去。
盖蒙身形灵活,极为轻松地一跃便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他手中紧握的瓦钢剑狠狠插入魔龙的身体,随后借着这股冲劲在魔龙庞大的身躯上攀爬。在躲避了几次魔龙尾巴的猛烈攻击后,他终于成功来到了魔龙的胸膛部位。
在斯卡拉克龙瞳的惊恐注视之下,盖蒙毫不犹豫地举起钢剑,用力剖开了魔龙的胸膛。
盖蒙张开锋利的獠牙,嘴角咧到耳根,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魔龙巨大的龙心之上。
“吼!”斯卡拉克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咆哮,它拼命地想要翻动庞大的身躯,可奈何今天一整天在山崖底下的苦苦挣扎,早已将它的力气消耗殆尽。
没过多久,斯卡拉克便停止了挣扎,彻底没了动静。
盖蒙浑身沾满鲜血,从魔龙的胸腔之中爬了出来。
他无视已经没了声息的魔龙,转身便开始攀登山崖,沿着记忆中丹妮思的龙穴路线奋力跑去。
‘希望还能追上丹妮思他们。’
……
……
小庇护所,次日清晨。
丹妮思睁开了双眼,当她意识逐渐清晰时,察觉到自己竟与伊耿紧紧相拥,身躯与伊耿的紧紧交缠在一起,这个意外的亲密姿态让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直蔓延至颈项。
狭小的庇护所中,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回想起昨晚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境,梦中自己竟与兄长结为连理,她的心头不禁猛地一颤,这预示着她的梦境能力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