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明将温九瑟扶起来时,赵洵正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两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
重明明笑着打哈哈,现在还不知道温家干这事儿赵洵知道了多少,会不会怪罪温九瑟,毕竟其中是她搭的线,只好硬着头皮上。
“义兄,九瑟姐姐最近解了你上次那个残局,拿过来给你看看。”
“我是问你。”
重明明顿悟过来,自己在这里很不合时宜吗,可能自己时常躲着自己这个义兄,所以还不太习惯见到她吧,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我给晚姐姐做了些她爱吃的。”
赵洵瞟了一眼,的确都是元清晚喜欢的,知他虽然没尝过,不过这个义妹的厨艺,他是有数的,便不再多说,进去了里间。
温九瑟站在一旁有些失落,赵洵待她虽不热络,但依旧有师徒情谊,回府后更是亲自指教于她。
今天还是第一次无视她,温家这次的事情可能真的惹恼了他,垂着头又要落泪。
江回站在一旁看着,温家胆大包天已经自食了恶果,王爷一向爱惜这温小姐在围棋上的天赋便照顾有加,自己离京那些年也不忘交代在府中当他替身的宋帧对她多加照拂。
只是这温小姐实在太过懦弱,瞻前顾后,不辨是非,竟听从家里人,将主意打到了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身上。
“温小姐,王爷让我转告你,他平生最讨厌不计后果的赌徒,回去劝温伯爷好自为之,否则下次就不是令兄被泡在护城河这么简单了。还有一句,自救者人救之,这是你上次送来的残局,王爷不会再给你解了。”
赵洵坐在床前看着她,前半年已经养得红润的脸蛋此刻又是苍白,心中就痛恨这温家,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看好她。
在元清晚眼中则是另一番模样,他往日话少但不严峻,如今一张脸很是不悦,她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她的所作所为,可她没法解释,只少牵连人才好。
“王爷,是我求她帮我,一切是我苦求的,后面的事也不是她一个闺中女子可以做到的,王爷你应该知道。”
“你要喝药还是要先顾着求情?”
他已将药递到她嘴边,也似乎并不想谈论此事。
“王爷,不能牵连任何身不由己之人。”
“嗯。”
赵洵既然应了她的话,便应当不会再追究温九瑟,她才放心下来,自己接过了药碗。
温九瑟在家中身不由己,但这姑娘是他亲自收在身边的,想必定是青睐有加,她一时之错不能让他们产生隔阂。
赵洵一身孤寂,身边之人本就少之又少,经过此事想必他对自己失望透顶,自己离开后他身边也得有人才是。
她小口喝着药,看着坐在旁的赵洵,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因,该怎么说自己心中的那些不安,踌躇一会儿后只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你不想说就不用说。安心养病,其他的不必忧心。我有公事要离开盛京几日,江回留下听你差遣。”
元清晚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他似乎总是不需要她给任何解释,她向往的那些生活好像一直在缩,缩成眼前这个人。
“赵洵。”
她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从九溪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与别人不同,她渐渐心生爱慕。
可是到了盛京,一个不知用意的皇帝想要她留在王府,赵洵异常的爱护都让她觉得不安,她是害怕这里的,明明一切都很好,可是她却总是不安。
她的害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大概是在九溪城戏台上看的那些总是被辜负的故事,也大概是看见了宫中女子捧着汤药站在一旁一路注视皇帝的那种眼神,也大概是总问自己愿不愿为了他,生活在这尔虞我诈之地,却越来越不知道答案。
她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和他的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压抑着的炙热是否存在,而她先一步一往情深陷了进去。
她说不上来,只知道越来约眷恋,所以越来越怕被辜负,想要在还能跑的时候彻底掐断。
可如今她看着他说会送她离开时那般落寞,她又觉得心里很难过。
她觉得自己想问她,他待她是真心还是为了应付皇帝耍着她玩,若是真心,是不是永远不会改变,可是她又觉得这问题好傻,赵洵等了她好久,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赵洵朝她笑了笑。
“好好养着,乖乖听话。多给我些时间,你所求的都会实现的。”
他会为她实现什么呢,元清晚理不清,而赵洵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