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行素了然地点点头,轻轻答了一声我明白,但是她还是想劝,不忍他如此下去
元清晚净过手,便开始拆她眼睛上覆着的纱布,给她清洗干净,细细地查看眼睛的情况,还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让她稍稍放下心来,给她重新包上药布,又换了一个煎服的方子,嘱咐好莲儿细心照料便离开了。
元清晚从后院一直往前厅走,路过花园时,便看见公孙宴在园中练剑,以前她基本都是上午过来,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见着他练剑。
元清晚走了过去,自己给自己斟茶,饶有兴趣地坐下看他练剑,公孙宴在她的注视下终于发了毛。
“你可知对你而言我是外男,你怎可如此直白盯着我看”
元清晚巧笑倩兮敷衍着,不为所动
“那你可知我是未来的肃章王妃,你这家我还不是愿意在哪就在哪,愿意看谁就看谁。”
公孙宴被气得脸上颜色直变,气愤的话卡在嗓子眼,却没办法对她恶语相向。
看他吃瘪,分外快乐,有权有势果然是件好事,“过来陪我喝一杯。”
“你觉得我们有很多话要聊吗?”
元清晚略一思考,觉得他说得对,但是那怎么了,她又不难受,“那行素的病况我就不告诉你了。”
打中七寸,捏住了他,果真非常配合就坐了过去,但脸色是不能如沐春风的,“说吧,姐姐她有希望吗?”
没有一点求人的姿态呀,元清晚倒是十分好脾气,还给他倒了一碗茶,笑眯眯的看着他。
“其实呢,我也不愿意在这里看你舞剑,毕竟你也就舞得一般般,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刚坐下来,她便挑剔起来。
公孙宴觉得自己心平气和地跟她坐在此处,简直就是个傻子,果真又是骗他的,气得再次想起身离去,还好元清晚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回了座位。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今日坐过来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的。你与你阿姐长了十多年,你可知你阿姐的口味。”
公孙宴给了一个你这是问的什么白痴问题的眼神
“我自己的阿姐,我自然知道,阿姐嗜甜,最怕涩苦辛辣,你问这种问题真是毫无意义。”
见他乖乖回答,元清晚一脸欣慰的表情,扔了一颗药给他。
“尝一口。”
公孙宴将信将疑地看着,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元清晚被盯得发毛,拿过来掰了一瓣,随即咬了一口,“没有毒,也不是你弄的那种东西,尝吧。”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她好像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就听话尝了一口,他没防备,一口咬下,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
连吐几口还是吐不尽口中苦味,一瞬间恼怒起来,“你……,你……,这么苦你还骗我,戏弄我是要干嘛,你无聊透顶了吗,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看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元清晚哈哈大笑起来,“谁让你嚼的,我也没骗你,我早就习惯这些药了,我真的没觉得有什么。”
一句话让对方更加恼怒,无言以对,转身就要离去,元清晚见玩脱了,连忙上前拉住,“别走,别走,我不是故意。来,漱漱口就好一些。”
他不想听她的,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想漱口,只好接过她递来的茶,顺从地坐了回来。
元清晚殷勤地连递了几杯给他漱口,见他缓解一点才算安抚住了,“你刚才回答得自然没错,你阿姐喜甜怕苦,但她还是日日三次灌着我的药。你可知道,你刚才尝的药就是其中的一味,你亲自尝过,应当知道有多苦涩难忍,她喝药时总是手捏到死死的,大概每一次都想吐,可她还是咬着牙坚持。”
公孙宴没有答话,他亲自尝过,只是一小点而已,他就已经难忍,更明白自己的阿姐是个多么厌恶苦涩之味的人。
“这些年求医问药,她其实已经伤了多次心,吃了不少苦,心中恼火的时刻绝不会少,可是她不敢放弃,不是因为怕再也看不见,而是怕自己最疼爱的那个弟弟放弃了自己全部的理想,将自己的命运绑在自己身上,为此她才不得不努力些。”
公孙宴从未想过自己的努力,给了他阿姐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宴公子,对人好是件好事,可是明白什么才是对方想要的好是最重要的事儿,你觉得呢?”
他只要能想到自己的答案就好,她不必听到,将刚才来时买的新鲜蜜饯取了一块递在他手中,“吃一块,缓一缓。”
“这是我刚才路过禾云铺买的新鲜蜜饯,我刚才忘记给你阿姐,我就不折回去了,你送过去给她吧,她应该快要服药了。”
元清晚说完便起身,自己往前厅的方向走,公孙宴从身后叫住她,道了声真诚的谢,元清晚朝他笑笑
“不用谢,最后再好心提个醒,你这剑舞得真的一般”
公孙宴觉得这女子真是正经不过片刻,时时刻刻不想着法损他,她就不称心似的,元清晚见他又要被气着,连忙补充道。
“不过我看过你写在史书旁的注解,这事儿上你比我强百倍,你真的很有天赋。不用送了,回见。”
元清晚嬉皮笑脸地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往前厅而去,不再理会他是什么反应,自然也不曾见公孙宴望着那蜜饯,笑中带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