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衍息听到莱莉斯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自己是唯一一个身为言元者后代但身上没有任何言元气息的特例”，这种话落到他的耳里，似乎没能给他带来意外，却有些让他觉得像命运的玩笑。
确实，和众多言元者相比，普通的他或许才是这里特殊的一个，但是这种特殊有什么作用？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岁，他已经脱离了言元者聚集的上层区很久，也早已过了那个曾经还会幻想自己也有特殊力量的年纪，但是真正听到莱莉斯这样的话心里却还是有一种无名的刺痛蔓延。
原来他真的是百里挑一的“残次品”。
叶衍息在心里发出此般无声的感慨，他抑制不住心底那股苦涩之意，却也并未让其流露出来。
但是即使如此莱莉斯还是从他那双原本澄澈如水一般的蓝色眼睛里看到了几分黯淡。
于是她又张了张嘴，接着轻叹一口气。
“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
“当然。”叶衍息抬眼又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很感谢您的解答莱莉斯女士。”
莱莉斯瞥见他那般神色，又推了一把自己的眼镜，接着重新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太纠结那种事。”她说，“事实上真正想要在军部安分待下去，有没有言元或者言元强不强都并不重要。”
“事实上重要的还是你个人的能力本身和价值，言元不过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门槛和意义不大的判断标准——事实上大多数人的言元能力弱得几乎可以说没用。”
这可不像是安慰....叶衍息在心中无奈自言自语道。
不过此时此刻莱莉斯的话到底是事实还是安慰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叶衍息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莱莉斯在他面前捣鼓的手中芯片上。
那片不过巴掌大的芯片之上密密麻麻焊覆了好几层叠层的元件，似乎看起来几乎都要远盖过了芯片的底板，芯片之上的焊接痕迹和元件排布看起来并不规律，元件的新旧程度似乎也层次不齐，这似乎是一个特殊的手作品。
该不会莱莉斯女士要把这片芯片给自己吧？
叶衍息脑子里刚有这样的念头，随后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莱莉斯把手里的那块芯片递了出来。
接着莱莉斯抬眼冲他眨了眨厚重镜片后的眼睛，用一种略为兴奋的神色说道：
“这块芯片是我的特制测试品，我想它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把你的上衣脱下来。我要把这块芯片嵌到你的肩侧。”
叶衍息闻言一怔，忽视了莱莉斯的那奇怪的眼神，没忍住将目光投到了叶郧身上一刹。
不是说好不会进行什么大改造么？
虽然不做任何变动就混入军部这种事，叶衍息心底里也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实现率为零的设想，所以他也能够接受自己必须得做成一些牺牲。
但是当莱莉斯真的说要把芯片嵌入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联想了一下不久前叶郧曾对他说的数械部那些恐怖的改造，所以产生了迟疑。
莱莉斯当然看出了他的迟疑，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我的芯片只是外皮嵌入，不连接内神经，也不用动什么大手术，只会有一点点针扎的皮肉之苦。”
“别看它这么小一块，但是它集齐了一些能够解决部分系统扫描的功能，而且还有不少别的用途，这是一个对你的保护手段。”
“和数械部那些甚至会影响脑神经或者部分肢体瘫痪的危险改造比起来，只是被在皮肤上镶嵌一个小小的芯片，似乎怎么想都是很划算的吧？”
确实如此，虽然事实上我也并不知道您手中这片芯片又到底是什么....
叶衍息虽然出于多想的心理在心底如此吐槽了一句，但事实上哪敢反驳莱莉斯的话语，只是顺着她的“宽慰”露出了一个她所希望看到的“舒心”笑意，然后顺从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事实上他都已经选择相信叶郧走到这一步了，那么他也只能相信叶郧选择相信的莱莉斯。
如果真如莱莉斯所说这块芯片能够解决一些问题，那么绝对是无比划算的。
于是叶衍息按照莱莉斯的指令将自己的脱下的上衣放置到了一旁的桌面上，半侧身将自己的右臂膀袒露在莱莉斯的面前。
“我准备好了，莱莉斯女士。”他说。
“嗯，选择镶嵌在右臂吗？这块芯片刚装上去可能会有短时的排异反应带来痛感，所以可能会有些影响手臂活动，你想好了吗？”莱莉斯看了他一眼如此提醒了一句，很快又见叶衍息点了点头。
“是的，我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了所以才选择右臂，不用担心，我的惯用手是左手。”
听见叶衍息如此回答，莱莉斯也没再顾虑，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了一品消毒药剂，目光在叶衍息的手臂上扫了半天，随后确定了一块位置涂抹上了药剂，接着另一手启动了芯片，安覆在了那块已经做完了简单消毒处理的皮肤之上。
下一秒，叶衍息感到密密麻麻的针刺感从肩膀处猛然传来，阵痛带着略微发麻的痛意从手臂上蔓延，好像那块芯片底背上无数的接口此时好像都变成了被激活的电针一般往他的皮肉里钻，并且迅速在皮肤的深处扎了根。
虽然这确实是不需要任何麻烦手术的过程，也真的只是承受一点“皮肉”之苦，但不知是否是因为芯片自带一股奇怪电流的缘故，这个过程比普通的千根针扎疼痛不少，就连其实已经习惯了受伤的叶衍息也咬紧了牙才忍住没发出什么叫声。
但他还是低声嘶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那块芯片仿佛变成一只活过来了的虫孓扎根于他的皮肤上，直至于他的血肉彻底相融，那股一阵接一阵刺痛的感觉才慢慢开始消退。
终于，那块芯片彻底镶嵌在了他的手臂上，并且暗淡下了原本亮着的光色，重新回到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普通芯片状态。
“看来很成功。”
莱莉斯摸着下巴打量那块芯片，又看了看叶衍息那张明显是因为强忍疼痛表情有些怪异的脸，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的身体居然和这些东西相性还不错。”
“如果你真的去接受数械部的机械改造，或许能变成很不错的半仿生人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