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有天国的锦缎,
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
蔚蓝的、灰蒙的、漆黑的锦缎
变换着黑夜、晨昏与白昼。
我愿把这锦缎铺展在你的足下,
可我、除了梦想,一无所有,
就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足下。
轻点啊,因为你踩的是我的梦。”
*****[诗词原文来自:《他希冀天国的锦缎(he wishes for the cloths of heaven)》——叶芝 ]
灵魂感到颤栗,呼吸变得缓慢而清晰。
塞西尔突然想到,魔龙大人便是他所追寻的所有。
他想要把自己的身心乃至灵魂全都献给她,却又害怕玷污了她周身的银白。
他低如尘埃,只配她踩在足下。
他一瞬间明白了很多,又想到了很多。
埃尔维斯欣赏着塞西尔脸上变幻的表情,故意说:“你若听不懂倒也正常,没见识的蚂蚁都是文盲,不过有些事情像本能一样刻印在嫉妒者的心上。”
“吾今天大发慈悲,也算是等价交换你的情报,要继续听吗?”
“……听。”
塞西尔只说了一个字。
他想要更清晰的认知到所有的一切。
“嫉妒是恋慕者的通病,它会让你仇视一切靠近喜爱之人的……异性,”如果说之前的诗歌是这头龙难得的委婉,那现在他的话却像钢印一般,“你想要吸引她全部的目光,祈求着她只看到你一个人。”
“你想要占有她,想要触碰她……”
“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成为她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蚂蚁,你有这样想过吗?”
有。
塞西尔抿紧了唇,脸色有些灰败。
埃尔维斯看得有趣,继续说:“让吾想想,哦,还有……”
“像你这样奴仆,会觉得自己永远都配不上她。”
“低贱的奴隶怎么能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
“你嫉妒那些可以得到她的人,如果现在没有,那以后也会有,到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
“嫉妒会冲昏你的头脑,让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到时候……你的欲望可由不得你忠诚的当一个奴隶。”
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塞西尔甚至觉得他说的就是自己的未来。
不,不一样的。
魔龙大人是不一样的。
没有谁能配得上那样强大又美丽的她,即便是眼前的男人也不行。
他……他是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也应当是喜欢她的。
原来这就是喜欢。
只是比起喜欢……他更加希望她能快乐。
嫉妒……
他不会嫉妒的,蚂蚁的接近只会让魔龙大人烦躁,他也会杀了那些吸引魔龙大人的人类。
他怎么会嫉妒呢?
“我不会背叛她的。”塞西尔看着埃尔维斯,坚定的说。
“你现在这样说还为时尚早,有些事情只有等你真正遇见,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埃尔维斯并不在意塞西尔的保证。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在时间的冲刷下,深情者也会变得寡情,热烈的爱和赤忱的心,也会有熄灭下来的时刻。
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这是关于人生的赌注,从来都没有“绝对”。
毕竟人类的劣根性他了如指掌。
说了这么多,也看够了塞西尔的挣扎,埃尔维斯觉得无聊了。
他眼神落在王城那边,阴恻恻的开口:“行了,吾的耐心只有这么点,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也都跟吾无关。”
“现在,吾要找人讲讲道理了,你自行离去。”
找人讲讲道理?这个红发男人的道理可不是那么好讲的。
塞西尔隐约觉得,这个红发男人似乎对同属于“龙”的同类有着天然的同盟态度,虽然魔龙大人是他的敌人,但不分青红皂白就伤害龙的人,显然他也是厌恶的。
他并不觉得红发男人会和教会王室合作,联合起来伤害魔龙大人。
毕竟这个男人,不,应该说这条龙,显而易见的厌恶人类。
塞西尔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应当会搅得整个王城都翻过来。
只要伤害的不是他的主人,他都无所谓。
这头龙并没有为难他,当真说到做到放他走了,塞西尔觉得他可能根本就视他如可有可无的东西,人类的存在掀不起他一丝波澜,只有主人,才是他终身的对手。
今晚的月亮比之前遇见红发男人时要明亮许多。
看来是个好日子。
巴特刚巧也打听到了那些被关押着,之前差点献祭给魔龙的人类最终的藏匿地点。
趁着这头龙去讲道理的晚上,会一会那些关押者,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王室、教会、魔法协会的法师塔,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不像主人,平等的忽视一切,觉得那些蚂蚁只是小打小闹的苍蝇。
他记仇且厌恶所有对主人有恶意的人。
这头龙也是,只是他现在还无法撼动他的存在……
龙消失了,塞西尔也消失在夜色中。
王城外白葡萄庄院。
对外是酒庄,但埋藏在地下的酒窖,储存的却并非葡萄酒,而是一处隐秘的牢笼。
两个侍卫首位在酒窖门口,正招呼着对方喝酒。
虽然庄院打着酒庄的名头,但实际上却并未买卖葡萄酒,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里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装作运送葡萄酒的样子,当然,酒庄中也储存了一些葡萄酒,用来做表面功夫。
这就便宜了这些来当作守卫的侍卫。
他们率属于国王,常年累月的守在这里,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只是偶尔会赶出去一些想要赎人的落魄贵族,活儿非常轻松。
而这些被关押的人,也全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武力值。
有从很小的时候便关进来的,也有一些成年后被关进来。
其中一些刚关进来的时候还会大吵大闹,但打几顿就老实了,最后全都变成蜷缩在酒窖牢笼的一角,只有放饭的时候才感觉他们仍旧活着。